陈大舅愣了一愣,陈氏面捏的人,极少会出口拒绝,冷哼一声:“可见三妹妹眼里是没我这兄长,也没有爹娘。我倒要看看,你家萁娘将来能许什么人家。” 陈氏垂泪,目送陈大舅扬长而去,自已回屋背着身哭了一场,隔日心里过意不去,偷偷托人捎几块皮子送去娘家赔罪。 萁娘与江石也差着好几岁呢……陈氏一想到这,浑身一个哆嗦,她拿年岁不合拒了兄长,一回头却将萁娘许给更大一岁的江石。 娘家那边,怕又是一场…… 暗许亲约 陈氏吭哧了半天,才吭哧出一句:“萁娘还一团孩子气,是不是早了些?” 施老娘实在是看不惯陈氏拖着泥带着水,不爽不快的性子,忍下一口气,默念几句小金孙,才道:“要说早,在肚子里定下的都有,你们只说愿不愿许,愿意就两家私下先交换定亲的信物,等过个两三年再完婚;要是不愿意,就直说,江家大郎当龄,自然也要相看人家。”看陈氏发愣,冷声道,“好肉摆在道上,莫非没有狼狐去叼?” 陈氏扭头去看施进,施进坐那整个被雷劈了似的,一心想着自己刚许了大女儿,小半年才看卫煦合眼了一点,不曾想,一扭头,连二女儿就要许出去。他家叶娘的嫁妆他都还没有拾掇出来,怎又要为二女儿备嫁? 施进硬被剜了两块肉去,心头鲜血淋淋,喷着气道:“我家萁娘也是好肉。” 施老娘噎了一下,不冷不热道:“既你们都不乐意,那拒了如何?” 施进狠狠地抹了一把脸,要说拒了,好似又有点舍不得,江家小子人品相貌样样都是上等的,更何况,江石和他亲近,他心中也十分喜爱,平常拿他当子侄看,只没往女婿上头想,唉!再喜爱赔出一个女儿,立马也变得面目可憎。 他与陈氏是一样的心思,舍不得羊,也舍不得狼,夫妇二人面面相觑,好生为难。 施老娘相量他二人几眼,将他们心思猜得几分,叹口气道:“养女哪有不许人的?还要留到老?” 施进委屈,道:“我也没说不许,只我舍不得她进别家门。” 施老娘斥道:“儿郎才留得在家中,养了小娘子就是这个命,你再不舍也不中用,白养十几年再搭一副嫁妆好好送出门。男家娶妇四亲六眷不知多少热闹,女家嫁女,午间席散后冷冷清清。隔日天光亮,男家多一人,女家少一人。养了小娘子就是这般没个趣味。” 一席话说得施进更加不想嫁女了,陈氏也是惶惶不安,夫妇二人想着叶娘嫁人,萁娘许亲,二人要是都出了门,家中一下少了两个人,何等冷清。剩得一个豆娘还是个毛孩子,偏毛孩子也是见风长,再过几年又可以许人家了。 陈氏越想越咬牙,默念老天祖宗保佑,这一胎千万生个儿郎下来,省得以后膝下戚清。 施老娘顿了顿,又道:“这嫁女有时就是撞个运儿,许的好人家,夫妻恩爱,公婆慈爱,和和美美过日子;这嫁得不好,夫妻离心,公婆苛刻,还不知有多少的苦难和泪咽呢。你们也别说我夸口,叶娘和萁娘都有好运道,都许在村里,抬抬脚就能回娘家,卫家也好,江家也好,都没什么污糟事,卫家输在人丁少,江家输在名声差,回过头想想,自家又强几分?” 陈氏抿紧唇,想了想,这才小声道:“婆母,江家大郎是过继的,就怕以后说不清。” 施老娘不以为然,道:“江家大郎是个有本事,大凡有本事的,就不喜人拿捏他。你们看他那亲娘,哪次占了好去?” 施进赞同,道:“大郎是个有主意,不受欺的。” 施老娘笑道:“我就喜爱大郎这性子,天生属狼的,哪个敢咬他一口,他定要扯回一块肉。这样的人,才不受欺负。” 施进颓然:“可萁娘才多大……” 施老娘翻个白眼,佯装起身:“左右是你的骨肉,随你,我这把老骨头,也懒怠管这些。” 施进吓一跳,忙不迭站起身赔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