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前想后,终于在元载被押下狱的第叁天,趁夜备了朴素车驾,披了件黑大麾,深秋季节却在里面只穿一件薄纱齐胸襦裙,敲响了刑部主事谢玄遇的门。 他的府邸很难找,在深巷中,低调得连门前都没有挂写着姓氏的灯笼,只有一个木牌,用草书写着他的名字与官阶。 门开了,谢玄遇揉着眉毛,面色不善地站在门口。她摘下兜帽将脸露出来时,他怔了一怔。 她自顾自地走进屋,木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还上了门闸。 呵,男人。 她走进里间。谢玄遇住的院子小但干净,两旁细心栽着梅花树,倒跟他禁欲清冷的气质搭配。堂屋只有两间,一间会客的书房,一间卧房。也是干干净净,连人气都无,更别提女人。 她很满意,但也有点忐忑。 谢玄遇只是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屋内灯火温暖,她不见外地在火盆边坐下,一边烤手,一边抬头看他。 他却只是站在桌旁,伸手捻亮了书桌上的油灯。 “寒舍简陋,公主深夜屈尊到此,怕是于礼不合。” 他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赶客话语,却倚在桌旁,替她倒了一杯茶。 “不过,若不嫌弃,也不妨喝杯茶再走。” 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出乎意料,谢玄遇也不像看起来那么难搞。 她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本宫今夜来,是想……向谢大人请罪。” “公主有什么罪?”他手里漫不经心地转着茶杯。 “本宫……没有好好管教家仆,冲撞了朝臣,此为一罪。”她将装可怜的功力发挥了十成十。每次只要如此,连萧寂都会对她网开一面。 “还有呢?”他不动声色,仍然低着头,喉结却动了动。 “还有……那日在家宴上,不应当擅自……对大人失礼。”她咬着嘴唇朝他看了一眼,看见他手里拿着个金灿灿的东西,突然顿住了话音。 他手里拿着的,竟然是那夜她遗留在藏书阁里的金步摇。那夜她那段未完成的情事,竟然被这人撞见了。 谢玄遇默不作声地把玩着那只金步摇,眉眼里没有半分感情。 “还有呢?” 还有什么?她一时也摸不清头脑。难道他真以为自己今夜是来认罪的?难不成……他想用那只金步摇去向萧寂进谗言,让萧寂发怒之下连她也送进大狱? 她心中颓丧,破罐子破摔,直接解开了大麾的绑带。黑色狐皮大麾顺着肩膀滑下去——她身上只有薄薄一层轻纱。 谢玄遇的手顿住了。他把金步摇轻轻地放在书桌上。 “公主这是何意?”他语气干涩。 “本宫今夜来……是向谢大人请罪。还望大人网开一面,放过定远侯。” “定远侯的案子,不是在下一介四品文官能定夺的。”他语气中有嘲讽,也不知是在嘲讽谁。 “谢郎。”她突然起身凑近他,一只手按到他胸膛。 “那天宴会之后,本宫一直在想着谢郎。谢郎就没有想过本宫?”她演得入戏,眼角甚至掉下几滴泪。见谢玄遇不动,她得寸进尺,又向前凑了凑,讨好似地用前胸去蹭他。 谢玄遇不动声色地关上了窗子,一手轻轻扶住她的腰。 他总喜欢低头。低头时眼睫浓密,投下一片暗青色的影子。 她不知为何心里一动,暖洋洋的血流涌上心头。蛊毒又发作了。她想要他,要谢玄遇的吻。她从小就是这样,谁不喜欢她,她越想得到谁的承认。 “谢大人,本宫……心悦于你。”她轻轻理了理衣襟,让原本就已挺立的一双乳更露出来一点。许久没有这样尽心尽力地引诱人了,她有点不熟练。 谢玄遇突然轻笑了一声,手按上她的肩头。“公主自重。” 她此刻却是真的想要他。见他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简直要被气哭。她索性伸出手臂揽住他脖颈,大着胆子吻了吻他耳垂。 “谢郎真的不想要我?” 他不做声。月光洒进窗棂,照亮他精致侧脸。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竟然是慈悲……和怜悯。 她突然生气了。放下方才还揽着他的手,转身拾起大麾,推开门就要走出去,却突然腿脚发软。 “公主,更深露重,此时回去,怕是不方便。” 她反应了半晌,继而无比震惊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