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来。她心里知道,因为元载还有用,偏偏不能在此时杀他。 元载在招待宾客,她端着犀角杯,在宴会上寻找一个叫谢玄遇的人。雷霆手段的谢玄遇,满朝旧臣如今最忌惮的人,皇帝的豺狗。此人是她近期打算拉拢的新贵。 谢玄遇在柱子边喝闷酒。她挪过去,举杯替他满上。谢玄遇一抬眼,险些把酒都洒出去。她预先做了些功课,知道了那个白天她冲撞的人恰好就是她要拉拢的对象,也是街边童谣里唱的谢郎。 谢郎顾,谢郎顾。一见谢郎终身误。她突然地身上泛起一阵热浪,看着眼前人地俊朗眉眼,心中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情毒又起了,萧寂算好了,今夜也要让她不得安宁。 她不能随了萧寂的愿。于是她咬着牙,竭力忍耐一阵阵上涌的情潮,对着谢玄遇耳语:“白日里多有得罪,状元郎。” 谢玄遇不动声色地退了几步,避开她拿着酒杯的手:“长公主,请自重。” 呵。装什么正人君子。她尴尬地笑一笑,却在转身时撞上了老熟人——户部主事萧沉。此人是皇帝的远亲,长得有几分像萧寂。从前她曾与他玩过一阵,把萧寂气个半死。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 硬骨头啃不动,先抓个趁手的解了燃眉之急也好。 “长公主。”萧沉恭谨行礼,一双桃花眼顾盼神飞。 “随我来。”她笑了笑,扯起萧沉的衣角,往殿后走。 她将萧沉七拐八拐,带进寝宫深处的藏书阁。此处无人会来,四处都是书架,隐蔽得很。刚关上藏书阁的门,她就被萧沉按在门上。她腿间全是水。想起方才谢玄遇避开她时嫌恶的眼神,她又向后弯了弯腰,身后男人忍不住喘息了一声,手握着她的腰,她头上的金步摇被撞得晃动不停,哗啦,哗啦。在寂静夜色中响得清晰。 隔着一扇门,此时,谢玄遇却就站在门外。 他起初只是好奇,以为她要与户部主事有何要事商议。却在跟至藏书阁外时,隔着月光,他看见门里有一只金步摇,忽上忽下地晃。 谢玄遇眉头皱得更深,转身要走,却听见门内传来一声短促的娇吟,像一只钩子在他心上勾了一勾。 “不要。”他要匆匆离开,却发现下身坚硬如铁。 门内,萧婵在萧沉进去之前推开了他。对方虽不情愿,却还是耐着性子听话地穿起衣服,想讨她一个吻,却被萧婵躲开。对方觉得莫名其妙,却只能讪讪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她靠着门喘气,心里却想着那天在龙首原上睡过的男人。她惦记着那个人,惦记他身上清凉的檀木香。自从那一次之后,她情蛊发作时,竟不再想着萧寂了。 门的那一端,谢玄遇闭上眼睛站了一会,里面却突然安静了。他推开藏书阁的门,忽地看到书架的角落有个金灿灿的东西。他将那东西拾起,却发现是她方才掉落的金步摇。 一个月后,户部主事萧沉因私吞修河款被弹劾下狱。她知道此事时,正在府内剥橘子。想起那夜萧沉与她的偷欢,微微摇了摇头。 可惜。又少了个床伴。 近日元载也接二连叁地受弹劾,忙得焦头烂额。她挂念元载好歹帮过他,有意想替他开口向萧寂求情,却被元载拦住: “公主放心,在下定会是你的最后一个夫君。” 她心里有一丝丝感动。没想到,当年她捡回来的五郎竟然如此靠得住。可见老天也不总是为难她。 一个月后,萧寂终于对元载动手了。 04 元载以私藏兵器之罪,被提进大狱,审理他案件的人,是新近萧寂最为得力的刑部主事——谢玄遇。 她一时想不明白,谢玄遇这是算公报私仇,要报复她在街上冲撞了他又在宴会上调戏了他,还是单纯地想积攒政绩。 她私下也打听过这位新科状元对日常,发现此人实在是没什么业余爱好。不喜喝酒,不喜钱财……甚至,也不碰女人。不仅如此,还极其地热衷于在刑部值夜班,累了就去洗冷水澡,让上司们感动不已,同事们闻风丧胆。 可谢玄遇如此刀枪不入,要通过他救元载就是难上加难。她知道萧寂此次是铁了心要铲除旧党,不除元载不足以立威。可如果元载死了…… 她想起当年在她府中温柔耐心的五郎。不管怎样,两人昔日有主仆之恩,他也算是护了她一阵,给了她一段时间的安稳人生。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