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再也没有人记得这桩稀小的陈年往事。 除了古聂清。 元太子大约不知道,当年那个自缢而亡的女子其实是古聂清的胞姐。因道士说她命里带冲,妨碍后面的子孙运,因此早早被送到主宅去,让主宅那一根压一压她的祟气。 后来古聂清出生,是家中独子,时常寂寞,知道主宅有个胞姐,常常找她去玩,姐弟俩颇有些感情。 否则也不会让李樯找到古聂清。 但最终使古聂清倒戈的,还是李氏手中的权势。 靠一个满脑草包、只差贬为庶民的废太子是没有什么用的,不如为李氏做事。 李樯捏着截获的又一封郑元写给古聂清的信,沉默。 当年傅家上下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丧命。 胜玉也承受了数年难以想象的辛苦。 凭什么? 凭他是天潢贵胄,皇室血脉。 所以他做的错事,他侵害的无数条人命,要由其他的无辜人命去偿。 类似的问题,他在边疆征战时,也想过无数回。 当年的旌州事实上就是被皇帝抛弃,那些所谓千里迢迢去送军需的队伍,其实连一根马毛也没见到过。 旌州的将士最后是靠求生欲将那座城守下来,并不是为的什么荣耀加身、皇帝赞许。 皇帝对他们来说,比草原上的马粪更不值一提。 叔父说,往后那个位置就是属于他的。 李樯抿紧唇,推开椅子起身。 书房的门在身后关上,李樯径直走出大门,蒋喜德一路跟上。 他步伐急,仿佛带着烦躁的火气。 一路穿街走巷,到了一间小铺子旁边。 没有再走近,而是隔着窗,看里面的动静。 半开的窗棂内,胜玉抱着一匹新布慢慢走过,像一幅无声会动的画儿。 蒋喜德悄悄地抬头瞅了瞅主子。 主子面色微松,双眼紧盯着里面,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会儿,胜玉姑娘又出现了。 在窗边的桌前喝茶,慢慢地坐下来,似乎有些犯困,举着团扇打了个哈欠,眼里泛起水色,一臂搭在桌上,脑袋靠了上去,软软地趴着休息。 蒋喜德又往身侧看了眼。 主子嘴角翘了,桃花眼儿柔和。 落叶簌簌而下,错过主子挺拔宽阔的脊背,落在脚边,像一幅画,而主子负着双手,定着眸子,专心致志地赏另一幅画。 第55章 ◎免得下一个打开它的人失望◎ 这几日起风了。 天变得很快, 街上到处被吹得呼呼作响,偶尔有又急又快的冷风穿过窗槛缝隙时的尖啸声。 胜玉把铺子里的窗子全都紧闭, 盘完账算算钱, 出了会儿神,就坐在桌边翻起了一叠信纸。 李樯是这时候来的。 他手长脚长,很轻松地把胜玉圈在桌子和他中间,熟悉的香气将胜玉层层包裹住, 说不上是喜欢还是讨厌。 只是习惯了而已。 李樯偏过头, 在胜玉脸上蹭了蹭, 右手大拇指指腹熟稔地顺着胜玉的下颌线滑动。 “在看什么?”李樯问。 胜玉老老实实地将那一叠信纸在他面前展开。 李樯看了两眼, 认出这似乎像是燕怀君的笔迹。 他还没来得及蹙眉, 胜玉说道。 “怀君给我的。他去傅家本家所在的西川待过一阵子,搜集了一些从前的往事, 最近整理出来,刚好给我看看。” 提起傅家, 就像一道封印符咒贴在李樯脑门上, 他有再多的酸火, 也不好发作了。 只能压下去, 提了提气,假作不在意地好奇问:“都写了些什么?” 胜玉饶有兴致地翻了几页给他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