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榆礼“咳咳”一声减缓尴尬:“要不还是我来——” “没收!”秦漪把计生用品装进自己的包里,转过身来给秦见月使了个眼色。 尴尬的几秒互相沉默过后,她说:“行了,我学校还有点事儿我先撤了,到了有什么事儿给妈打电话,也别在外面待太久,国外也不安全,什么枪机杀人案的,多得很,早点回来知道不。” 秦见月忙点头,为的是赶紧把她妈送走。 很快启程。 旅行地点在北极圈内的一个小岛,叫做浮西岛。既然有了一个“逃避”的理由,秦见月就想去离他们的城市最遥远的地方。 到过地球的终端,见过天涯海角,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海枯石烂。 人烟稀少的岛屿,夜里从机场降落,驱车过去,雪意蒙蒙。直到清晨才抵达程榆礼租下的那套别墅。租期一个月。 秦见月在车上睡了好几次,本来在赏景,中途犯困,醒来后有点冷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捂着胸口,艰难地喘。 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妈妈的话果真应验了,秦见月的病弱体质在寒冬风雪里瞬时现了原形。 “不舒服?”程榆礼停下车,倾身过来端详她的脸色。 秦见月咳了两下:“有一点头疼。” 他的手指抵上她的额头,试探体温:“可能是水土不服,到了先歇一会儿。” “嗯。” “抱你过去?” “……能走的。”她抢先一步下车,为了证明自己很健康,健步如飞。 别墅的后面是一个小的商业街区,对面有一座夜里看起来阴森的尖顶教堂,在光照之下又徐徐显出庄严肃静的一面。卧室的窗外有一面冰封的湖泊,无垠的雪地里矗立着稀落的枯竭衰草,凛冽山峰被爬起的日光燃成浓烈的金黄。 这里的植物看起来很生硬,死气沉沉。 头顶挂着一盏设计别具一格的钨丝灯。 秦见月卧在床上憩了一会儿,耳畔是程榆礼在清整衣物的声音。但很快这道声音减弱直至消失,她不安地睁眼,发觉他一同躺在床上。 如释重负,她凑过去,将手搭在他的腹部,继续入睡。 程榆礼陪着她,倒是没什么困意,闲来无事捧着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本叶芝诗集在读。 “老公。”秦见月很疲倦,艰难开口喊他一声,声音娇娇柔柔,像是撒娇。 程榆礼握住她的手:“吩咐。” “好喜欢这里。”喜欢陌生的国度,身边有着熟悉的人,温暖的体温。秦见月疲倦地闭着眼,唤他,“你给我读首诗吧。” 他瞥一眼她:“不睡觉了?” “要你哄着才能睡着。”秦见月仰着脸,微微万起唇角,笑得腼腆。像个小孩。 程榆礼笑了下:“行。我挑一首。” 他选的是最出名的那首诗——《当你老了》。 when you are old and grey and full of sleep,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 and nodding by the fire,take down this book, 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 and slowly read,and dream of the soft look 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 your eyes had once,and of their shadows deep; 你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 窗外是肃杀的冬景,没有边际的雪国,被挤压的日光照射时长让这里的人不再追赶时间。零星的雪落下来,像是漫无目的地飘零。 人影寥寥,孤寂荒芜。时刻要凋谢,时刻要败退。世界寂静得好像只剩下他念诗的字正腔圆的声音。 声音恍惚也有了触感,像是抚在冰湖上的一瞬,那一道薄薄的刺痛的凉,余留在指尖晶莹又纯净的冷冽水滴。 murmur,a little sadly,how love fled 忧戚沉思,喃喃而语, and paced upon the mountains overhead 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 and hid his face amid a crowd of stars. 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