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祝升道:“事物不会永远一成不变,商家……” 话才开了个头,隔壁突然突然吵闹起来,还有女人的尖叫声。 二人脸色微变,怀疑出了什么事,准备过去看看时,一个家丁已经飞奔而来,悲痛地喊: “小姐!老爷死了!您快去看看吧!” 商云微正在穿鞋,闻言高跟鞋扑通落地,抬起头道: “你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是真的!” 她光着脚就跑了出去,同时恶狠狠地说: “你要是敢骗我,回来我抽死你!” 商家老宅早已乱了套,宾客们杂乱地围在门外。女人们吓得花容失色,小孩子哇哇大哭,那些与商元良打过交道的男人们,则带着各自不可言说的心思,查看那具躺在客厅地板上的尸体。 “爹!爹!” 商云微疾奔而来,拨开人群冲到了最中央,看见自己要找的人。 商元良一身新衣,戴着顶油亮的瓜皮小帽,大拇指上有枚白润光滑的羊脂玉扳指。乍一看与往日没有区别,似乎是睡着了。可等凑近了一瞧,就发现他皮肤泛紫,嘴角带着血迹,已经没有气息了。 “爹,你醒醒啊爹!” 商云微抱着他喊得喉咙破音,肝肠寸断。 父亲这么大年纪了,她不是没想过他会离自己而去,但是谁料得到,这一天竟会来得如此之快,叫人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孙老六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小姐,别哭了,良爷已经走了。” “你骗我,你骗我!” “小姐,他真的走了。”孙老六叹道:“他心脏不行,您打小就知道的。医生早就让他退了,他非不退,这两年又抽烟抽鸦片,身体能好得起来吗?就在刚才,他不过是喝了一杯酒,就哇的一下喷出满口血来,再也睁不开眼了!” 商云微已悲痛得说不出话,抱着尸体只顾哭。 赵祝升走到门边,看见这一幕,不由得道了一声“天意弄人”! 商元良盼了一辈子,往上爬了一辈子,总算当上财政部长。眼看就要权倾天下了,却连一天都没过完,就一命呜呼。 仔细想想,他的结局倒是算不错了。活了七十多岁,临死前如愿以偿。女儿已长大成人,又留给她花不完的家财,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他走了,自己却不知道未来该往何方呢。 赵祝升冷冷地收回视线,在商云微悲恸欲绝的哭声中离开了商家,回到洋房内为离开做准备。 他已将大部分财产转移到港城的花旗银行里存着,车辆也准备好,就等段瑞金把阮苏等人救出来。 倘若救不出来,他也为自己准备了一把枪,与她共赴长眠。 商元良的死一夜之间传遍晋城,连牢里的钱仁杰都知道了,据说听完后哈哈大笑,痛骂那个老贼死得好! 消息传进总统府,陈定山梦中惊坐起,打着踉跄爬下床。 大典在即,他之所以有底气抓钱仁杰,是因为有商元良这个备用选择。 如今商元良死了,大典怎么办?总不能再把钱仁杰给放出来。 他召集几个亲信商量了一夜,天亮后做出一个丢脸至极,却也无可奈何的决定——大典延期。 消息传出去的同时,阮苏等人正坐在由阮松亲自驾驶的汽车里,向城门疾驰。 昨夜城里很乱,人人都在谈商元良和大典的事,正好增加了阮松援救成功的概率。 他如约引走警卫,炸开地牢救出他们。 朝阳即将升起,远方天空泛着微白的光,城市里飘着一层朦胧的雾,空气格外凉爽。 阮松脸上没有半点余悸,甚至轻松地哼起了歌,半侧着脸说: “姐,是不是很庆幸自己当年留下了我?不然你今天恐怕是出不来。” 阮苏的确感激他,但没有心情跟他姐弟情深,搂着音音说: “待会儿看到阿升,我会让他给你笔钱当做谢礼。” 他切了声,“谁要你的钱。” 阮苏自嘲道:“也是,你跟着那个人,肯定不缺钱花。” 车里突然变得沉默了,连安安和音音都不说话,乖巧地坐在她和小曼的怀抱里,偶尔眨一眨眼睛。 当视野内出现城门时,阮松突然说: “有件事告诉你一下,不过你大概不怎么想听,当年赵凯旋的人打寒城时,爹妈都死了。” 阮苏看着他的后脑勺,莫名涌出一股伤感。 “嗯。” “我找过阮桃,但是也没找着,大概跟着哪个野男人跑了吧,呵呵。” 他极力用无所谓的语气说这些往事,显得自己不在乎他们,可最后那声笑声后,分明哽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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