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苏再次嗯了一声。 阮松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去年二爷帮我说了门媳妇,姑娘很不错,正儿八经念过大学的,爹妈都被外国人的炸弹给炸死了,没有地方可去,也不嫌弃我没文化,现在已经怀孕了,估计冬天就会生。” 阮苏惊讶道:“是么?那恭喜你了。” 他背对着她挥挥手,讪笑一声。 “没什么好恭喜的,有人生就有人死,人生就那么回事嘛……我说这些是想请你帮个忙,将来孩子出生的时候,你帮忙取个名字呗。” “是男孩女孩?” “还不知道。” 阮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到时我要是还活着,就写信寄给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阮松回头笑了一下,肤色黝黑的脸上依然带着几分稚嫩的痞气,仿佛还是当初那个蛮不讲理的野小子,让人难以相信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当爸爸了。 阮苏抿了抿嘴唇,想说些什么,他却已经把脸转回去,踩了刹车。 城门到。 等候已久的赵祝升迫不及待跑过来,为他们打开车门。 “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 “那就好,快换车,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港城。” 阮苏把安安递出去,自己抱着音音下车,小曼跟在后面。 阮松坐在车内说:“姐,我等你的信。” 阮苏点头,坐进赵祝升的车。 城门打开了一扇,汽车笔直地开出去。 她总感觉有人在看他们,以为是阮松,回头看了眼才发现,道路的尽头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 太阳已经从地平线露出脸,他站在微弱的晨光中遥远地看着她,似乎有满腔的话要说。 城门开始关闭,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当巨大的城门即将彻底遮挡住视线时,他举起右手,轻轻挥了挥,像在道别。 阮苏瞬间泪如泉涌。 她知道那是谁。 他不是在向她道别,是在向他们曾经所拥有的一切道别。 这一走,恐怕就是一辈子,再难有重逢的机会了。 音音在她怀中抬起头,奶声奶气地问:“娘,你为什么哭?” 她擦掉眼泪,努力扬起一抹笑容,摸了摸她的头。 “因为娘开心,我们终于出来了,以后再也不会遇到坏人了。” 音音赞同地点头。 “嗯,那个胖爷爷真的好坏好坏呢。” 阮苏吻了下她的额头,帮她把乱发用手指梳整齐了些,转头望向窗外。 晋城外是连绵不绝的青山,此刻青山在视线中缓慢移动着。道路不够平整,汽车行驶起来很颠簸。 他们颠簸了五天,终于抵达港城。 赵祝升出发之前已经托人订了去阿根廷的机票,谁知到港城后一问才知道,这两天海上各**舰打起战来了,炮弹满天飞,所有民营飞机全部停运,哪儿也去不了了。 赵祝升气得一脚踢飞了垃圾桶。 “早不打战,晚不打战,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打战!全都跑来凑热闹!” 阮苏按着他的肩膀道:“你先别急着生气,生气也没办法不是?既然没办法离开,我们就先在这里住下来吧,反正城内还算安全,等航班恢复了我们再出国。” 也只能这样了。 他开车载着他们去找酒店,但是因为飞机无法起飞,港城已经被四面八方来的乘客给挤满,所有酒店都没房间了。 最后是阮苏通过聊天,得知有栋洋房出租,价格很贵,但地方够大,住得下他们这些人。各种家具用品也齐全,住进去后无需另外增添,足够支撑他们等到航班重启。 港城的房子已经是有价无市了,阮苏没有错过这个机会,立刻付定金租下来。 当天晚上,他们就住进这个新“家”里。 洋房比不上他们原来的房子,已经有一定年头了,后院的墙壁上长满青苔,门口路也窄,时常有车呼啸而过。 阮苏特地告诫了兄妹二人,绝对不许单独跑出去。港城住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人,高鼻深目的外国人也不在少数,实在是鱼龙混杂。 他们乖乖答应,待在二楼玩。 阮苏让不方便抛头露面的小曼陪着他们,自己与赵祝升开车在港城跑了一圈,买到音音的感冒药,接下来几天的米面菜肉,还雇了一个会说简单英语的白俄伙计,带着这些一起回家了。 她卷起袖子在小曼和伙计的帮助下弄出一桌晚餐来,吃完以后分配了各自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