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缨没有料到还有这样的规则,一时也是着慌,举目前望。 对面十来丈, 与她一样阵仗的琉璃盘螭汉白玉座上, 坐着太初楼统领云家大公子云未晏。 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只见墨发高挽,身姿疏懒,斜靠玉座上, 雪白的锦衣华服似皑皑深雪一样堆在他的身上,如云中酒仙, 说不尽的慵懒潇洒。 与正襟危坐的苏缨对比鲜明。 一边是无尽的自信, 自傲,侠气,酒气。 一边是艳丽华服, 金玉琅玕,灼如芍药,富丽堂皇。 满殿之人,上至皇亲贵胄,下至二楼诸人,成百上千的目光,都凝在二人身上。 感受到人群的注目,云未晏缓缓直起上身,提一口清气在喉,敞口道:“溯逆旅而上,寻江湖盛景,今日群雄毕,快哉快哉。太初诸公听我令,不求蟾宫折桂,但求酣畅淋漓,痛快一场!” 太初楼的位置迸发出一阵气势雄浑的山呼,顿时士气高涨。 “苏统领!” “统领也说点什么,为大家伙鼓鼓劲。” 楼明月等人在催促苏缨。 从背后看,苏缨身形如前,朱红色胭褶裙静静铺展,裙角的玉坠儿也纹丝未动。 悠悠的女声自她的玉座传出,虽然并不高厉,婉如黄莺,清啼悦耳,却竟也盖过了太初楼的起哄—— “清歌楼的诸位,今日得胜获鱼符者,得黄金五十两。” 一阵如水的静默之后…… 清歌楼迸发出了丝毫不亚于太初楼方才的轰动。 需知,一个六品武勋,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十两黄金。 而赢一个鱼符就有五十两黄金……真真的大手笔。 楼明月满脸不屑,小声嘀咕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我欺也。真是铜臭腐不可闻!”旋即头一个站起来,扬声道:“清歌楼的头战,楼家楼明月来打。” 说罢,持着胡琴,提气而起,飘飘然落在了高台之上。 清歌楼首战就是一家之家主,这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太初楼都是何等样人,囊括白玉京的佼佼者。清歌若想不输太难看,唯有尽锐出战。 楼明月年三十许,是楼家现任家主,传说传承了白玉京未建之前江湖高人玉门老人的“惊魂步”,一手胡琴拉的出神入化,传说他拉的一曲《大漠孤烟》,可令人战意消亡,内力消解,不可再战。然而楼家一向在白玉京非常弱势,子侄极难在平常的武会武试中出头,故传说中的楼明月能有多少本事也是无人知晓。 云未晏先是听得苏缨之话,哈哈大笑,只觉这拆楼成名的跋扈少女,虽然一身铜臭不可闻,然而胜在率真坦荡,摆明了要以财富诱人,直白无遮掩,竟显得有些可爱。他收敛笑意,摆出一副真诚之态,望着对面裹在一团如云似霞的锦缎中的少女,朗声道:“苏统领好气魄好财力。云未晏立誓,若今日我太初楼竟输给清歌楼……就算是担着天下人都戳我脊梁骨,指责我为财色折腰,我也要三媒六聘,鼓锣上门,八抬大轿,娶你为妻!” 一言方出,满殿轰动。 云未晏年少成名,剑术当世之绝,大得天子喜欢,年纪轻轻已是一楼统领,兼任平西将军,他日出将入相,封疆入阁,不过是弹指之事。加之他人生的风流俊朗,为人敞亮开阔,颇有魏晋真直之风,是白玉京无数武家闺秀的梦里人,也是不少朝中贵胄之家相中的东床婿。 而他一向爱惜羽毛,洁身自好,鲜少传出与哪个侠女或是闺秀有旖旎之事。今日竟然当众提出要求娶旁人,虽是打败太初楼这样不可能实现的前提,也足以叫所有人跌了下巴。 众人纷纷猜测,今日无论结果如何,怕是苏缨日后出行,都要当心白玉京众侠女的铁蒺藜、峨眉刺、飞蝗石了…… “……”苏缨本乃一时不愿堕了面子,抛出狠话,争得了的士气。万万没想到云未晏却被她所激,说出这样一番话。 被他当众调笑,苏缨气急,站起身来走到栏杆前,手扶栏杆倾出身去,跺脚跺得定裙的珠子和满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