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衣飞石这种高手的武器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高手都有直觉,特别是与自己本能相关的东西,感觉特别敏锐。何况,哪怕衣飞石的弓箭是悬在马背上,他自己下马稍息,这匹马也不会被准许彻底离开他的视线。 但是,因为衣飞石常年在西北军中,这件事又具有了可执行的余地。 军中的一切都是有规矩和程序的,衣飞石不可避免地养成了某些军中的习惯。比如,他在下马之后,会检查马匹革带蹄铁,让马匹原地休息——这期间,他不会太关注马匹,因为他该做的事都做完了,马休息的时候,人也要抓紧时间休息。 这种时候,只有一种人才能不着痕迹地拿走衣飞石的弓箭。那就是西北军老兵。 这是衣飞石在军中养成的习惯。人马都在休息的时候,他没法儿去防备近在咫尺的同袍,密密麻麻都是人,怎么防备?他的身份也不像父兄那么高,不可能离开行伍,自己独自找个清静的地方休息。 这是衣飞石的破绽与弱点。所以,想要拿走衣飞石的弓箭,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知道衣飞石休息时间的长短,第二,他得是西北军的老兵。 必须是西北军的老兵,羽林卫不行,甚至连同样由衣尚予亲训的中军也不行。 这三者之间的差别,对旁人来说也许不明显,对衣飞石这样反应速度快到不过脑子的高手而言,那真是跳蚤与大象,天差地远。 丁禅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低头看着衣尚予的膝盖,好像全天下只有衣尚予的膝盖最好看。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用手去摸,先是指尖,衣尚予没拍开他,他就将指腹跟上去,手指印上去,最终手心都贴了上去…… “十多年前就告诉你了。” 衣尚予看着丁禅白净清瘦的脸,“我无龙阳之好。” 丁禅目光变得迷离,口吻却很无所谓:“嗯,佛奴知道。” “但是,”他仍是低头扶着衣尚予的膝盖,就像是要不到糖的孩子,“督帅,不让佛奴杀人,也不让佛奴快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说不得……就要去死了。” 话音刚落,衣尚予霍地掐住他的咽喉,脆弱的颈骨在指尖发出即将断裂的声响。 丁禅被掐得几乎断气,眼中还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气,倔强又无辜地望着衣尚予。他很温顺,没有反抗衣尚予,连眼神里都没有一丁点儿的桀骜与怨恨,只是无所谓。 想起已经死在西北的米康成,衣尚予坚硬的手指终究还是松了一分。 “你若想死很容易。”衣尚予松了手,口风没松。 丁禅伏在地上不住地咳嗽,颈骨虽然没断,声带已经有些损害了,他甚至觉得耳心疼。咳了好一会儿,他才觉得喉间松快了些,抬头看着衣尚予寡淡无奇的脸庞,说:“督帅要么杀了我,要么……上了我。” 衣尚予本来坐在轮椅上装残废,闻言气得一脚踹丁禅肩上,怒骂道:“下贱!” 丁禅飞出门外好几丈,爬起来满嘴是血,居然还是满脸无所谓的样子,说:“恕佛奴无礼。我这就去找死了。”反正私下搞鬼的事都被督帅发现了,破罐子破摔看看能不能弄死皇帝?督帅当皇帝多好啊。 “来人!”衣尚予暴喝一声,立刻就有十多名悍卒冲了出来。 丁禅擦擦嘴角的血渍,顺手将身上的匕首仍在地上,背手不动:“您真是高看我了。您要杀人,佛奴从来只会帮您杀,哪里敢帮着抗?” 见衣尚予脸色冷峻,他干脆慢慢屈膝,直接背手跪下,“命在这里,您杀。” 不杀死丁禅,他就要继续和张园诸人搅和。杀了吗?衣尚予看着那个穿着旧棉袄,满嘴鲜血的清瘦男子。丁禅和原伯英不一样。原伯英一意孤行,衣尚予说服不了他,只能杀了。丁禅……丁禅一直都很听话。 “不杀你。”衣尚予冷冷地说,指使亲卫,“打断一条腿。叫大夫接好。” 丁禅愣了愣,见亲卫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