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在西北砍夔龙骑的时候,小娃娃还在学骑马吧哈哈哈哈。” “大概是没学过马上砍人的功夫,随便就剁下来了。啧,白瞎几匹好马。” “老辛,骨头软了啊?这剩半口气留给谁呢?” 临时客串守门卒的几个西北老兵围在一起怪笑,仿佛被他们砍死在地上的侍卫不是人,而是猪羊鸡犬。被嘲笑的老辛则骂骂咧咧地提起长刀,顺手将地上还能喘气的侍卫割喉。 丁禅一直在吃面。他的部下杀完人时,他刚好喝完最后一口猪骨汤。 他慢条斯理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绣着兰花的手帕,擦了擦嘴。 等他用清水漱了口,呼吸了一口微寒带着血腥味的空气,慢慢踱步走到杀人现场时,被拽下马摔断颈项的谢深,刚刚好咽下最后一口气。 血腥味,尸体失禁的屎尿味,还有过路商队骡马排泄的粪便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很独特的味道。丁禅深吸一口气,白净削瘦的脸上露出一种很梦幻的表情。 等他睁开眼时,他才遗憾地发现,这里不是可以肆意杀戮的西北前线。 他没有说话,背身负手离去,穿着旧棉袄的背影很单薄,带着一种失落。 死了一个先帝皇子,对他而言,好像没有半点意义,根本比不上他怀念战场的那一点伤感与落寞。 谢深就这么孤独而轻易地死在了显扬门。 杀死他的丁禅,甚至连一句话都不屑给他。没问他是谁,没交代处理后事,就像随手杀了一只鸡,那都是很无所谓的事情。 傍晚,城门下钥。 丁禅骑着马孤独地去了镇国公府,向衣尚予汇报:“杀了一个。” 衣尚予坐在轮椅上,端了一碗热茶给他。 丁禅坐在他身边闷不吭声地将茶喝完,试探着将头往衣尚予膝上靠了靠。衣尚予的手温柔却冰冷地抵在他脸上,淡淡地说:“回去吧。” 丁禅也不生气,状若无事地起身告辞。 才走出去两步,他就听见衣尚予唤他:“佛奴。” 丁禅眼角带笑,正欲转身。 “米康成死了。”衣尚予说。 丁禅不笑了。 衣尚予慢慢地说:“你不要死。” 米康成为什么死了? 因为他和苏普故意截了衣飞金给傅淳的粮,阴死了傅淳。 衣尚予本想保全他,调他回京,单留苏普给衣飞金杀之立威,米康成却误解了衣尚予的保全之意,以为调他回京是因他事机败露,衣尚予要杀他。 所以,米康成反了。 他疯起来直接挥兵攻打襄州行辕,要杀衣飞金取而代之! 结果没什么悬念。衣飞金不是吃素的,衣尚予在西北的威望也不是池素的。 所以,米康成死了,死因是他背叛了衣家。 衣尚予叫丁禅不要死,意思很露骨:你要小心点,不要背叛我。 沉默良久,久到衣尚予都以为丁禅会固执地背身离去时,丁禅突然慢吞吞地转过身,磨蹭着回到衣尚予的轮椅前,跪下抱住他的膝盖不放:“督帅,佛奴现在认错,还来不来得及?” “……张园的‘衣家使者’是你派去的。”衣尚予原本还不能肯定。 皇庄出现的刺客,对山房熟悉,甚至能来去自如,都可以归结于羽林卫有奸细。 然而,有一件事是怎么都无法解释的。 ——谁能拿走衣飞石的弓箭? 像衣飞石这种层级的高手,无论那一路人马想要在他出现的场合里进行刺杀行动,都必须给他足够多的重视。事先拿走衣飞石的弓箭,不是为了栽赃,而是降低他的杀伤力,给刺客自己争取更多的撤离时间。 这证明刺客对衣飞石很熟悉。 不止熟悉衣飞石在弓箭上的造诣,也熟悉衣飞石的动作习惯。 想要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