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京里住着长公主与衣尚予的次子、独女、两个小儿子,听说是“急信”,衣尚予即刻放下舆图,拆信展约。 看着信中“含冤莫白、痛受严刑、苦不可言”等词语,一贯沉稳的衣尚予都慌了! 他太了解自己的小石头了。小石头生而隐忍,从不爱撒娇诉苦,哪怕受了他母亲的气,也从来不会说疼了痛了。若是小石头能自己解决的事,绝不会写信来央求父亲相救! 连小石头都说苦不可言的刑罚,那起子小人究竟怎么折磨他的儿子了! 我在外御敌拼杀,你们就这么欺负我儿子!本以为谢茂是个好皇帝,想不到也不过如此!衣尚予双眸赤红,捏紧腰间佩剑,若真敢欺我忠义,天下大定时,必要尔谢氏血脉断绝! 他缓缓将衣飞石的信纸展开到最后,却发现最里边夹着一个叠起的小纸条。 打开一看,上边写着——【前面都是骗你的。】 被儿子狠狠戏弄了一番的衣尚予竟没有太生气,他只有一种放下心中大石的轻松。 还好是骗我的。还好是小石头顽皮。 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衣飞石将事前始末都说了一遍,末了建议:【兵者,诡道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孩儿泣血手书,乞父善用。】 衣尚予将他夹在信中的这个小纸条烧成灰烬,只留下那封哭诉蒙冤遭受酷刑的书信,慢慢地敲了敲兵案。 唔,这娃儿,跟他哥一样,鬼精鬼精的,什么细节都不肯放过啊…… 不过,此计若用得好了,必要陈朝十年无力举兵! 第51章 振衣飞石(51) 衣尚予习惯性地往京中递战报,谢茂习惯性地召集内阁紧急议事。 真把内阁大臣和兵部尚书弄进宫之后,几人一碰头,看着衣尚予字句寥寥的奏报,才发现京中能做的事少之又少。——先帝在位时,要求衣尚予在青梅山遥控前线战事,现在衣尚予都去前线了,这战报回来了……总不能交给内阁指挥前线吧? 拿起战报时间一看,咸宁元年八月初五,距今恰好五天。 五天呢!战场上瞬息万变,衣尚予发战报时说陈朝南侵长和县,这五天时间过去了,都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这会儿京中无兵无将,何况衣尚予也没有投书求援,至于战备物资,衣尚予离京时辎重也全都安排好了,这会儿正陆陆续续往西北运送。朝廷与陈朝早开战端,这会儿连意思意思写个征讨国书都没必要——打襄州的时候,就已经跟陈朝对骂过了。 这就显出了小皇帝的“没见识”。没遇到过这事儿,沉不住气嘛。要是先帝,绝不会急吼吼地召大臣进宫,等到明天,前线必然还有战报回来……真是前线不好了,着急也不迟。 见小皇帝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等人,只等着“议事”,林附殷念着自己倒了霉的儿子,相当给皇帝面子:“陛下,陈朝既然另辟战地,朝中也该重视起来。臣以为,内阁当以战时规矩,每夜由阁臣轮值。另召宿将勋臣参赞军务,以为佐幕。” 别的事做不了了,反正留人在单位值班,再找几个解说陪着,随时应付皇帝折腾。 谢茂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内阁几个大臣派系人品不论,总理政务那是绝没什么问题。可是,说到军务,文帝实在太信重衣尚予,一个衣尚予就遮住了谢朝所有将士的光彩,堂堂兵部尚书,二十年来全成了衣大将军的跟班马仔。 谢茂有重生外挂,他当然能相信衣家的忠义,可他并不打算像文帝那样用衣家。 和前世一样,他要另组战事衙门。与内阁平齐,只对皇帝负责,平时管理战备兵员作训,战时参赞军务甚至领军出征。林附殷提议召宿将勋臣参赞军务,这本来是战时特例,一旦战事结束,被招来的“解说员”就要回本职。 谢茂的想法是,把这个编制固定下来,且要疯狂提高权限等级。 ——当然,这事可以慢慢来办。 现在林附殷果然如他所料,提出了惯例中的“参赞”一事。 谢茂立刻拍板:“好!” 林附殷就提议了几个人选:兵部尚书孟东华,这个肯定跑不掉,一打仗他就是参赞上的头一名;中军将军林闻雅,目前京城最大兵衙主官;凉国公孔杏春,这位是镇边老将,十多年前曾守丈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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