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誉眉头一沉,一把拨开贤妃冲了进去。夏贤妃连声喊他,却哪里喊的住? 还未走进暖阁,那里头的热浪已经拥了过来。 他动作一滞,听得里头兵荒马乱地喊“娘娘”,赵誉心底慌得六神无主。 忽然面前帘子一掀,宫人抱着个水盆走了出来,迎面几乎把污水泼到赵誉的龙袍上头,吓得慌忙顿住跪了下去:“皇上,皇上恕罪……奴婢一时失察……” 赵誉没有理会她,两步绕开她,径直走到里头。 稳婆和曼瑶均在密切关注福姐儿的动态,那两个在旁备药的医女先发现了赵誉,惊得目瞪口呆。 “皇……皇上!!” 那稳婆听得声音,回过脸来,慌忙跪在地上:“皇上,娘娘年轻,骨架儿细,要产出胎儿,怕是还有得等。” 稳婆以为赵誉是心急那孩子,赵誉没有理她,他此刻满心满眼只有躺在床上闷着厚被满脸大汗的福姐儿。 他走过去,几番挣扎方伸出手,轻轻地抚在福姐儿的脸颊上。 福姐儿已经痛得没力气了,眼睛虚弱的半闭着,见赵誉进来,眸中一抹清亮的光芒一闪一过。 “皇上,您不能进产房的……”曼瑶心疼自家主子,虽感激赵誉在这个时候不避讳,愿意进来瞧瞧福姐儿。可这件事难免又要成为话柄,被人当成攻击自家娘娘的理由。 赵誉眸色深浓,此刻他什么也顾不上理会。屈膝俯在她身边,喉头紧涩涩的难受,十分艰难地喊出她的名字。 “福儿。” 福姐儿轻轻掀起眼帘,很快又闭上了。她扯出一抹笑,喊他:“皇上。” 赵誉小声地答应着,伸手抹去她额角的汗珠,“福儿,你好好的,朕要你们母子平平安安,你要挺住了,别有事,知道吗?” 福姐儿轻轻蹙起了眉头,“皇上,我没事儿,您出去吧,回头瞧人家又说,我恃宠生娇……” 赵誉涩涩地道:“谁敢说?朕割了他舌头!你别多想,福儿,你歇一歇,福儿,朕陪着你。” 福姐儿点了点头,一行热泪从眼角滑过,赵誉就手替她擦了,一声声的劝慰着。 福姐儿似乎受到鼓舞又有了力气,她仰起头,额上汗水一层层地渗出来。白皙的肌肤上沾着汗湿的头发,衣领上头已被浸透了。赵誉心想在这样的天气里自己穿着三层丝质袍子都觉得闷热,福姐儿躺在这蒸笼似的屋子里,身上还盖着这么厚的被子,尚要发力生产,又得挨着那疼,还不知多难受呢。 赵誉看向下头立着的稳婆:“非得这么捂着么?能不能将窗开一扇,叫谨嫔透透气?” 稳婆慌道:“这可使不得,外头日头大得很,且产妇和婴孩都不能见风,若是着了风,将来不免要落下头疼眼花的毛病。” 赵誉这时已注意到了福姐儿手腕上的血珠子和齿印,他已经做了几回父亲,这却是头一回知道女人生产到底是什么样子。难为福姐儿小小年纪就要吃这么多的苦头,适才稳婆的话他也听明了,福姐儿太稚幼了,身子骨还未长成,只怕比旁的妇人更多几分凶险。 赵誉心里漫过慢慢的心疼,他不厌其烦地将福姐儿沾在脸上的发丝拂开,从曼瑶手里接过帕子替福姐儿擦拭额头上的汗。 外头,各宫妃嫔都到了,郑玉屏和周常在住得较远,路上遇上太后宫里头的窦嬷嬷,一并赶了过来,知道赵誉人在产房,不免都有些惊讶。 很快太后宫里得了信。这些日子赵誉宠幸福姐儿,太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宫里头子嗣艰难,谁有龙子都得要好生护着。且这些日子赵誉再没提及要封妃的事,太后觉得赵誉心里是有成算的,苏氏这次没被林家的事情连累已是赵誉格外开恩。 皇上身为九五之尊竟然耽于儿女情长,不顾身份踏足产房?这是连身份都不顾了吗?回头还不知要被外头传成什么样子!赵誉可以不要颜面名声,但她不能放任不管。 太后重重拍了下几案,吩咐道:“去,把皇上给我叫到慈敬宫来!” 没多会儿,宫人神色慌张地回了来,“太后,皇上说,谨嫔此刻情况凶险,离开不得,待小皇子生出来,再来给太后报喜不迟……” 太后脸色变得难看极了,听了回报她半晌没有吭声。直待日暮时分,宫里该传晚膳了。 福姐儿那边已经痛了整整一日,这会儿人已经不大清醒了。之前还能与赵誉说上两句话,此刻却视线模糊得连人都分不清了。 稳婆道:“娘娘才只开了两指,还有得熬。皇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