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各种放低再放低的走动声,就是成安帝偶尔叹出的气声。 见她来了,钱锦悄步走过来,看了眼她微白的脸色与莹亮的泪眼,低声道:“御医们虽尝试各种办法都未能唤醒太后娘娘,但都说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危险,殿下且先稍稍宽心。” 楚言枝点点头,指尖抹了抹眼下,启口时声音还是有些颤:“好,好,我能去看看吗?” 钱锦躬身退让开了。 楚言枝先让辛鞣跪候在此,这才抬步过去:“父皇,母妃。” 姚窕正在给荀太后揉按着四肢,闻声侧头,面色微有凝重地起身道:“过来吧,枝枝。” “你皇奶奶最喜欢的就是你,其他皇兄皇姐,她平时见也不见,兴许,兴许你多唤她几声,她能听见。”成安帝语气沉沉,难掩疲惫。 楚言枝将指尖握在掌心暖了暖,这才在姚窕方才的位置坐下,对床榻上依然面容平静似乎只是在熟睡中的老人轻轻唤了声:“皇奶奶,皇奶奶,枝枝回宫来看您了,您平常起得最早了,今天也早些起身,让枝枝陪您用膳好不好?” 楚言枝轻握着她的手,小幅度地晃了晃,老人的手依然散着暖意,只是始终没什么反应。 楚言枝还想多唤两声,眼泪却先下来了,声音染上了哭腔:“我不出府住了,皇奶奶,让如净嬷嬷在慈宁宫给我收拾间屋子好不好?枝枝每天陪你早起诵经,每天陪你吃饭,睡前也陪着您,给您念佛法故事听,好不好?” 姚窕也已泪流不止,给她递去了张帕子。楚言枝擦着脸,手却在抖,眼前始终模糊着。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味地哭有什么用? “如净嬷嬷,御医们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皇奶奶看起来一切都好,为什么一直不醒……” “便是探臂来枕,御医们也枕不出病灶在何处,各种催醒的汤药皆已喂过,没有效果。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如净嬷嬷犹豫着,“他们说,可用针灸之术一试。” 楚言枝了然,在后宫中寻常后妃连悬丝诊脉的机会都没有,脱衣进行针灸,更不可能,即便这人是年事已高的太后娘娘。 楚言枝看向帘外跪候的辛鞣:“辛小姐,先前我听你说起过针灸疗法,你可会吗?” 辛鞣俯首:“臣女在闺中对此颇有研究,愿为一试。” 楚言枝立刻站起身,下意识就要去拉她起来,余光看见钱锦示意的目光,她忙转步看向坐在炕前皱眉不语的成安帝,朝他跪下道:“父皇,辛小姐是辛指挥使辛恩的女儿,她与女儿是闺中密友,近一年以来,女儿身体若有不适,皆是她替我疗养。辛小姐医术绝佳,女儿认为,可让她一试……” 成安帝看向帘外,少女虽伏跪在地却脊背挺直,身旁还放置着一只药箱。他听石元思提到过她,并不是在辛恩夫妇膝下长大的,她幼时就被老定国侯夫妇带到济州府教养,这两年才为着亲事远上京城,不久前才和刘家小公子定了亲。 方才提出可用针灸疗法一试的人正是刘小太医刘伏衡。 才一想到这,帘外有人大步上前,跪在了辛鞣身旁,青年声音朗朗:“回禀圣上,微臣可为辛小姐作保,辛小姐医术在微臣之上,可令她一试。” 情急之下,楚言枝不由拉住成安帝的胳膊:“父皇,让她试一试吧,若有任何问题,女儿愿为承担。” 成安帝又望了望床帐,那个似乎总对他没什么感情的人一直躺在那里,从他来到现在,除却呼吸时胸腔会极缓慢地起伏外,连眼睑都未动一下。这是生养他多年的娘。 成安帝怨她太多年了,年轻时甚至赌气地想,干脆就让她一个人住在慈宁宫孤独老死,等真到了那天,他连床边都不会靠近一下。反正只要看到他,她脸上就半点温柔都无。 今天她真的一直没醒,一直没看他。 成安帝揉搓了一把早已精神不再的脸,点头起身:“好,听枝枝的,试试。” 石元思和钱锦上前将他搀扶了出去,辛鞣跪侍在后,一直等其余人等皆退出去了,才慢慢起身。 临近内室之前,她转头看向门外,刚才跪在她身侧的青年朝她点头示意了一二。 辛鞣提了口气,在锦杌上坐下后,为荀太后细细把脉。 人都走了,楚言枝抱着姚窕的手臂,压抑着哽咽声。姚窕揉抚着她的发顶,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楚姝在后赶到了,站在帘前往内看了一眼,最后由钱锦提醒着退了出去。 “确可用针灸之法一试。这位嬷嬷,劳烦您将太后娘娘的上衫褪下,我需在她廉泉穴、期门穴、腹结穴等处施针。”辛鞣起身行礼道。 如净嬷嬷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