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叫谢他宝二哥哥,若不是宝玉在外头交好人情,且轮不到咱们。” 贾政大悦,兄友弟恭,宝玉和三丫头的夫家亲近,更是好事。 贾政倒还有半分爱女之心,命书童收拾了几件他收藏的字帖名画,一并给探春送去。 贾琏了结了此事,不免要去拜见贾母。贾政自觉身上担子尽皆去了,十分有兴致,自往大书房去,因无外客,又叫二进里的白金钏到前头侍候笔墨,一时红袖添香,悠闲自在至极。 那厢,王夫人头痛的要死要活,偏柳氏无用,不能请老爷前来,未免更添一重愁愤。 贾母打发鸳鸯来探视,迎春、探春、惜春和湘云姊妹也都来问安,王夫人还撑起身对探春说:“三丫头,我疼爱你的心比宝玉也不差。你放心,你的终身,母亲必然为你看好了。” 探春心苦比黄连,她已知昨儿晚上太太提出要把她许给孙绍祖,先前孙家来求亲,百般缠磨,闹得不成样子。不止仆妇,就是闺阁里的姑娘们也知道他家,更妄论那位孙大人的劣迹已传扬甚广了。 听见王夫人的话,探春心中大恨。只她比迎春,又是别个肚肠:迎春惯来顺受,喜欢先受了再暗作谋算转圜,探春却不然,她自有一番天生豪气爽快,不肯向命低头。此时亲事未成,探春却已下了决心,宁可拼上性命,也不叫那姓孙的得逞。 故才,迎春等皆担心看她,探春面上却一派平静。连闺阁女儿听到自己婚事的娇羞之举也没有。叫王夫人很是扫兴。 谁知,才回到秋爽斋,侍书喜气洋洋的捧着一柄宝剑笑道:“恭喜姑娘,姑娘的大事定了。” 迎春和惜春不放心她,三姊妹一同来她的屋子,闻言,忙问底里。 侍书已从兴儿处,尽知细情,忍着笑,悄悄都说给她们听。迎春也因凤姐夫妇两个,才有个好归宿,心下不知多感激亲哥亲嫂子呢,本来王夫人要把探春给孙绍祖,迎春心里正不好受,觉着多少是她的缘故,害了三妹的终身。谁知此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琏二哥竟已把这难事给解了。 迎春含泪笑说:“二哥哥作保,这人必定不差。” 从昨晚上到将才,亲近的丫头哭得眼都肿了,只探春,一滴眼泪都没掉,此时才哭出来,大放心中郁愤。 惜春也高兴,她们姊妹三个同吃同住,长到如今,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也比不上的亲近。惜春只道:“琏二哥哥和凤姐姐只怕费了不少的心,咱们心里知道,别说出去,免得叫他们不好做人。” 三姊妹都点头,要替贾琏夫妇遮掩。 殊不知,凤姐此时,正兴兴头头的要把事情添油加醋透给王夫人知道呢。 王夫人刚喝了药汤,正闭目养神,王善保家的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太太,大事不好了!老爷已给三姑娘定下什么柳家的二郎,定礼都给三姑娘送去了!” 王夫人噌的坐起身,厉声喝道:“胡说!我是三丫头的嫡母,老爷岂能不跟我商量,就把三丫头的亲事定下来的道理!” 王善保家的哭丧着脸,回道:“我的太太,千真万确!”况且二姑娘的事情,也是大老爷一力应承,并无大太太什么事,大老爷看上了,立刻打发琏二爷去办,何曾问过大太太一句。如此作比,太太比大太太也差不离,况且老爷多时不曾到正房里来了。 彩霞看着王夫人气色不祥,忙上前给她拍背,跟王善保家的说:“王嫂子,老爷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忽喇巴的就定下来三姑娘的事,总该有个缘由道理。还有柳家是什么人。你很该问清楚了再来告诉太太。” 王善保家的忙道:“如何不清楚。我方正要回禀太太:这柳家不知是什么破落户,咱们没听说过的。谁知琏二爷与他交好,方才琏二爷给老爷请安,听闻三姑娘要做亲,不知怎么说动了老爷。老爷是最信任疼爱这个侄子的,他嘴里天花乱坠的一通好话,老爷就应承啦!” “琏二爷也是一身的心眼子,知道过不了太太这关,他……他竟然戳哄着老爷把那柳家什么家传的宝剑给三姑娘作定了,剑都送到三姑娘手上了,这还能有假!” 王夫人住的乃是三间小正房,此时贾宝玉正安置在小厅对面那边,闻见王善保家的这话,不由得提起嗓子道:“方才我给老太太请安,老爷打发人来问过我。这位柳二哥,我与他最熟,堪配的上三妹妹的人品。什么破落户!他虽父母早丧,可他家很有家底子,况且他嫡嫡亲的姑母好几个,都是大世族家的主母,比那什么孙大爷,好出百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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