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贾政笑骂道:“这却到那里找去?偏你妹妹又等不得。” 贾琏嘻嘻的猴上前,赔笑道:“侄儿有个小兄弟,原与宝玉很要好,他还未娶亲,我度量着,倒堪配三妹妹。” 贾政一听原是宝玉的玩伴,先恶了三分,只道:“那孽障的好友,虽都是王孙公子,可一个出息的都没有,只会仗着祖宗家世胡闹,这样的人,万万不能。” 贾琏笑道:“叔父别急,若是那扶不上墙的,侄儿也不提。盖因这柳湘莲父母早丧,虽有家底子,却因无人管束,还未娶妻。柳家也是世代书宦之家,这柳二郎少时亦是名师教导,如今允文允武,颇有才干。若是把三妹妹给他家,一则他有您管束,焉知日后不好生上进;二则看都中台面上的人家,属意三妹妹的必然多,可愿一月娶进门的却难有,就是勉强答应了,是不是也得背后犯猜疑嘀咕?倒像咱们家或是三妹妹有什么不妥似的,唯有这柳湘莲,再无这顾虑;三是,这柳湘莲虽单传,可上一辈却有好几个姑母,皆是中原大族人家的主母,像是豫州郭氏、伏牛杨氏……最主要的是有位姑婆,嫁到曲阜孔家,是上代衍圣公嫡亲兄弟的夫人,如今亦是孔氏嫡支。” 别的还罢了,唯独这孔氏嫡支,真真儿是叫贾政动心。 贾琏笑道:“我本是听说他姑妈要给他相看,又有那位孔家的姑婆写信给他,令他成家上进,这柳湘莲才回都中来。我心想叔父喜欢有才学的后生,本也要引荐给叔父的。谁知天下竟有这样的巧事,若把三妹妹许配给他,可就是您半儿了,如何教导不得。” 贾政也欣喜,立刻命书童叫贾宝玉到前头来,要问他柳湘莲的事。 书童去了半晌,自己回来了,说是老太太拘着,百日都不许宝玉出二门。又把宝玉的话回禀贾政:“宝二爷说‘柳二哥是极好的人,虽不尽知他家的事,但的确有几个显赫的姑母十分照拂他。先前还有别家打听柳二哥,要为家中女孩儿相看……’” 贾琏就知道贾宝玉必然不敢说尤三姐看上柳湘莲的事,只没想到他竟把别家看上柳二的事说出来,倒无意中帮了自己一把。 贾政心里已属意了,只还问贾琏:“这亲事他自己如何做的了主?” 贾琏笑道:“老爷不知道,因他是柳家独苗,他几个姑母宠溺非常,但凡他要的,就没有不答应的。侄儿方才还瞒着老爷一事:这柳二我是看中了的,想着日后能成臂膀,早已跟他提了要把妹子许配给他,他也十分愿意。只是我说的这妹子,原是凤哥儿的堂妹,她王家几房,这个堂妹也在王子腾大人膝下养过几年,与她还亲近……只是咱们自家有人,何必便宜旁人,只当我之前说的就是三妹妹罢了。幸而关乎女子的闺誉,这种事原就说的隐晦,柳二郎那里也好说,他又与宝玉亲厚,宝玉的亲妹子,无有不应的。” 贾政却还端着,因道:“这岂不是夺人姻缘,不妥不妥。” 贾琏不以为然,笑道:“这有什么,王家已比不得以前,我心里本来还愧疚不大般配,可如今咱们家的女孩儿,贵妃的亲妹妹,就是他那孔家姑婆,也得高看一眼。” 说着,就大包大揽:“不过是远近亲疏的常理,我叫凤哥儿费心再替她妹子张罗就是,凤哥儿心里,只怕也是三妹妹更亲近。” 一叠声唤兴儿进来,兴儿背上负着一柄长剑,在剑囊里收着。因他跑动,仅仅露出一点剑柄,那剑柄顶端的剑镡成如意状,不知是什么材质,熠熠生辉。 兴儿先给贾政磕头,才又小声问贾琏:“二爷,可是要把这剑给二奶奶送去?” 贾琏瞪他一眼,接过那鸳鸯剑,向贾政道:“这柄鸳鸯剑乃是他家家传至宝,他拿来为定。侄儿原是要叫凤哥儿给她妹子送去,此时倒径直送去给三妹妹罢。” 兴儿装的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他方才在门外,二爷弄的鬼他都知道。 贾政看地下小厮的神色,深信琏儿夺妻妹良缘给他自己妹妹,深感贾琏爱护友悌之心,不免也略动一动爱女之情。 贾政看这剑,龙吞夔护,珠宝晶莹,将靶一掣,里面却是两把合体的。一把上面錾着一“鸳”字,一把上面錾着一“鸯”字,衔金铁之英,吐银锡之精,寄气托灵,有游出之神,正如两痕秋水一般。贾政虽不爱武道,贾代善生前却酷喜收藏神兵利器,贾政少年时看过老国公藏宝,这会只觉皆不如此剑,心道:果然有些根基底蕴。 贾政道:“罢了,天赐姻缘,不受反损。” 贾琏忙吩咐兴儿:“快去把这剑送给三姑娘去。你跪在三姑娘门外,把老爷这一番拳拳之心告诉三姑娘,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