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喊话也是随着战时变化而改变的,英语翻译以前教给大家的哪些,“你们被包围了”、“赶快投降吧”、“举起手来”、“不许动”,这些句子继续适用。 现在是反登陆作战准备时期,对美军的喊话内容增加了“这里不是仁川!”“要和平,不要战争!”“感恩节,你吃火鸡了吗?” 六七个宣传干事都没学过英语,不会音标,这边教会他们,那边转头就忘。没办法,张依一跟前面的翻译们学了一招,用中文音译。好在这些干事都有文化,用中文音译后,马上就懂了。多次练习以后,发音也越来越标准了。 中午饭是在军部吃的,炊事员给她做了一碗香软的鸡蛋羹,干部处的一个女干事,还给了她一斤多毛线,让她给孩子织毛衣。 “甘大姐,我不能要你们的东西!”张依一连连摆手。 这时候,毛线可是好东西,大家都不富裕,这一斤多毛线可要花去甘干事不少津贴。她跟刘恪非又不缺钱,哪能占人便宜。再说,她也不会织毛衣啊。 甘干事却是实心实意的要给她:“这个孩子,可是咱们军在朝鲜战场上出生的第一个孩子,是咱们整个军的孩子,大姐没有好东西,这毛线算是送给孩子的见面礼。” “甘大姐,太谢谢你了,可我不会织毛衣啊!”张依一没办法,只得实话实说。裁衣服做衣服她倒是会,织毛衣她实在不擅长。 “这样吧,等我织好了送给孩子。”甘干事热心地说。 “我替孩子谢谢甘大姐了,等回了国,我跟孩子爸请你们喝喜酒!”再推辞下去就是矫情了,张依一只好向甘干事表示了感谢。好在大家都在彭城,有情后补。 军部派车将张依一送回了高炮团营地就回去了,回到她跟刘恪非住的掩体内,里面冷冰冰的,她想给孩子裁几件小衣服,却冷得伸不开手。 掩体内冷的待不住,张依一就在四处晃悠。除了炊事排以及宣传科后勤科的文职人员,其他的领导和战士,都去山上修工事去了。 修筑坑道的任务十分艰巨,朝鲜沿海岸一带山势虽不算高,但岩石却非常坚硬,很多战士不是手被震伤,就是脸部被飞起的石块崩伤,医院几乎每天都能收治面部受伤的战士。 她顺着山路往营地的左边走,走了十几分钟左右,远处走过来两个十七八岁的朝鲜姑娘,头上顶着一个筐。她们也看到了张依一,远远的就冲着她笑。 走得近了,两个姑娘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对她说了一句:“同志,你好!” “你们好!”张依一用朝鲜语跟她们打招呼。 两人穿的衣服不厚,又都是光着脚穿了一双单鞋,让她十分羡慕。朝鲜人不怕冷,大冬天都不穿棉鞋和袜子,渴了就喝凉水,照样身体好好的。 两个姑娘邀请她去家里做客,张依一婉拒了她们的好意,告诉她们自己回去晚了,丈夫会着急。 通过和两个姑娘交谈,她了解到,这两个姑娘是去山下的集市上购置年货的。让她吃惊的是,两人竟然都是中学毕业,家里的弟弟妹妹在山下上小学,这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原来,战争以前,朝鲜农村比中国农村生活的要好,家家户户通电灯,几乎每家都有手摇的缝纫机。教育普及率比眼下的中国农村高,女孩和男孩一样,享有教育的权利。教育普及到中学,费用由国家承担。 而这些有文化,吃苦耐劳的姑娘们,在朝鲜战争期间,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前方要打仗,后方要生产。农村的壮劳力和城市的工人们上了前线。农村姑娘种地搞生产,城市姑娘24小时轮流看机器,不让机器停止运转。 和两个姑娘分开后,张依一往营房的方向走。让她无奈的是,头顶上有一架敌人的侦察机在她的头顶盘旋,就像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她不知道侦察机上的飞行员能不能看清楚她的手势,她举起手臂,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分开,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气死你们这些侵略者,你们很快就要灰溜溜的回国了。 侦察机仿佛看到了她的手势一般,竟朝她俯冲过来,低空在她的头上盘旋,近得甚至能看清楚机翼上的标志。 盘旋了一会儿,侦察机扔下来一团东西后,嗡嗡的飞走了。 这时,就见刘恪朝着她飞奔过来,几步就冲到了她的跟前,冲着她吼起来: “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你这是在挑衅他们!” 鲜少动怒的刘恪非,此时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英俊瘦削的脸上乌云密布,周身释放着骇人的气息。 张依一被他的厉色吓得后退一步,小声嘀咕道:“侦察机不是不能扔炸弹吗?” 刘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