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高了。”崔妈妈拉着她的手,又比划了一下她脸上和胳膊上的肉,“也养好了。” 顾琼嫌弃道,“日日往田地里跑,晒得跟黑炭一般。” 顾皎呵一声,“妈妈,我二哥还是什么都不懂呢。” 崔妈妈道,“二舅爷乃是心疼你,又不好意思说,只好装作嫌弃的样子。其实,田里的重活累活,哪是你能做的?都交代给宽爷不就好了?” 顾琼不好意思,催促道,“走了走了。你先回西府休息,晚上爹还要接你去咱们自家的宅子。请客,许多客人来呢。” 一路无话,到得西府门口,各分东西。 顾皎离了正经将军府大半年,本要和崔妈妈说几句客气话,显得自己这将军夫人也不是很失职。 不想崔妈妈通不提那事,入府后,先安排长庚和辜大休息。送顾皎回院子的当空,只说夫人在小庄做得好大的事,现在满城人都知夫人自己掏腰包在乡间修路通渠,又招揽许多失了家业的穷苦人做活,真是天上落下来的菩萨。 “怎地传得神乎其神?” “哪里是传?”崔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若没有菩萨心肠,怎么会连土匪也收复了?这才是咱们将军夫人的本事。” 顾皎咂摸着这句话,也稍微有点自得。 直到入了院子,发现院中花红柳绿,回廊下临时搭的灶间早不见踪影;屋廊似重新刷了漆,该修整的地方也修整过,一侧比较破的厢房推倒重建的。更不用说耳房,加长加阔,多了专门的灶间和洗澡房。 虽比小庄还是有不如,但足够惊人了。 “妈妈,你——”她欢喜地看着崔妈妈。 崔妈妈颔首道,“将军走的时候,单吩咐的。” 顾皎不知该说什么,被崔妈妈笑得,慢慢就脸红了。 李恒不声不响,其实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 顾皎将房舍转了一圈,特别是两便的厢房,看着里面满当当的嫁妆箱子和银箱子就开心。心情好,吃得便多,再兼沐浴更衣,便觉有些困了。 六月燥热,不午休扛不住困。 含烟见她洗澡的时候打瞌睡,便催她赶紧去睡一会儿。不然,晚上待客打哈欠,很失礼。 顾皎当真去睡,可躺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半眯着眼睛看晃荡的纱帐子,再看外面蒙了一层粉纱的窗户。 延之对她,也是有几分真心的吧? 他当日走得那么着急,还记得她住不惯西府。 他日理万机,却还记得她那些贪图安逸的小爱好。 越想,越是心火烧起来,更睡不着了。 顾皎听得含烟和杨丫儿在回廊上细语,便悄悄下床,去箱子间。 李恒在这处留下来一些旧衣,还带着他身上的味儿。 她当真翻出来一件,团成一团塞枕头下面,鼻尖便有些若有若无的熏香气。 打个哈欠,缓缓地,便有些睡意了。 只当是在梦中,李恒对着她笑。 “皎皎——” 他唤她。 她欢快地应了一声,“你肯叫我了呀?” 他还是笑,却不言语。 顾皎便又有些不满了,“怎地叫了人,还不说话?” “皎皎,为何执意要我如此唤你?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