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败,俨然不可一世。如今其入中原不过一年,竟然消沉至此,难道中原之享乐,竟如此迷人?” “中原地大物博,奇珍异玩无数,人之想象有边际,而中原之财富无穷尽,倾一地之金银,足养举国之精兵;其地美人如云,各地风情又不相同,楚女多姿,越女善舞,蜀女多艺,魏女歌甜,赵女刚烈,不一而足,有如春风化雨者,亦有热烈如火者,人若不能尽观则罢,但入温柔乡,便如天堂梦,足能乐不思蜀!”韩延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为耶律阿保机描绘出一副超乎人力想象极限的画面,它如同一张巨大的甜饼,悬挂当空,让人垂涎三尺。 耶律阿保机怔怔半晌,伸手击案,“此生若能入中原,亲睹中原之胜景,体会中原之风情,不枉朕戎马数十载之苦!” 耶律敌烈站得位置没有耶律阿保机那般高,所以心思也没有那般野,他神智尚保持清醒,此时不忘提醒道:“皇上,那李从璟既为李恪之后,有不俗之血统,兼之此人智勇双全,难以对付,此番德光殿下在南边,会不会有困难?” 一句话将沉浸在幻想中耶律阿保机拉回现实,他哼了一声,眉眼中傲气与锋芒齐露,中气十足道:“李恪,不过一亲王耳,一生所为不外乎争权夺利,最后还是以败北命丧告终,朕起于微末,而为一国之君,创立大契丹万世功业,征服天下,朕之血脉,焉能输给李恪?!” 李从璟双眼微微眯起,握着马缰绳的双手并不曾挪动半分,面对眼前骤起的滔天波澜,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气度。 他的腰间,那柄随他征战多时的百炼精钢横刀,依旧稳稳沉在鞘中。古朴无华的刀鞘,早已在岁月和鲜血中沉淀出深厚的底蕴,即便投之于冰山火海,也能晏然从容,不惊不乍。 能得充任李从璟近卫,朝夕不离护卫其左右的锐士,莫不是百战军、军情处中百里挑一的精英,在过往的岁月中,他们历经磨难,一次次将来犯之敌毙于刀下,而始有今日随从他们军帅左右的显贵和荣耀,为无数人所眼红、羡慕。眼下,当有强敌再度来犯,他们义无反顾拔出长刀,不问来人,只问手中长刀,能再饮三碗鲜血否! 第280章 飓风过岗百草伏,谋大事者必影孤 在麾下锐士与敌展开对决,捉对厮杀时,丁黑手中两柄黝黑长刀,迎上了自“虎牙”上一跃而起,携雷霆万钧之势,悠忽一剑急速而至的那个飘然身影。 在丁黑冷静而总有些沉默的眼神中,没有对方宽袍长袖飘舞的出尘风姿,他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心神,凝聚成一点,落在对方犹如天人挥袖击出的长剑上。在他尚且短暂却沧桑的一生当中,他面对过无数江湖杀手,经历过无数次命悬一线的厮杀,正是在这种血与火的电光交错间,他的刀法日渐精湛,他的心性日渐沉稳,他的脚步日渐有力,他的刀锋日渐能杀人。 说时长,那时短,在丁黑的双眸中映出对方平静无波而又惊才绝艳的面孔时,他们手中的兵刃斩在一起,刀锋与剑刃,攻杀与守护,碰撞出摄人心魄、光耀刺眼的火花! 一圈看不见的波纹,在锋刃间激荡开来,两人的长发、衣袍在刀剑相遇那一瞬间,杂乱狂舞。 丁黑漆黑的瞳孔中,闪烁着炽热的火焰,那是愤怒,也是战意。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剑子古波不惊的幽深双眸,里面没有半分色彩,仿佛无论他做什么事,面对什么人,都不能引起他内心里半分波动。 相遇只是短暂,眼神的变化已在顷刻间完成,剑子返身再度跃起,丁黑砸落地面,双脚在泥土道路上击出两个半尺深坑!他眼中的震惊、骇然之色,随同他嘴角的血迹,一同涌出。 对方的实力让他意想不到。 在他十余年形成的认知当中,几乎不存在这样的力量。 然而事实如此。 所以他震惊、骇然! 剑子借力返跃的身子在半空悠然翻转,再度折回,依旧冷静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感情色彩,然而他手中的剑,再次挥斩下来。 丁黑发出一声低吼,眼中的他念尽数消散,双脚在泥坑中重重借力,挥刀二度迎上不可一世的剑子。 这一回,刀剑毫无花哨对拼发出的轻吟声更加清脆,然而也更加短促,剑子的长发呈现出一道圆弧,向后一荡,便再无异样,而丁黑的身子却再度倒栽回来,以比先前更重的力量,落到地面上。 丁黑伏低上身,弓着身子在道上疯狂后滑,双脚在泥土上犁出两道笔直的沟壑,在沟壑延伸出数丈之后,他终于将步伐稳住。满嘴鲜血,雪白的牙齿被染的通红,他抬起头,目光阴冷的看向半空。握刀的双臂虽未垂下,却已是颤抖不停,那两柄曾让他盛名一日高过一日,也曾为李从璟所惊叹的长刀,此时若有千钧之重,恍若紧握不住。 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 在丁黑抬头的这一刹那,剑子三剑,已递至他眉前! 他发出一声出自肺腑的震天大吼! 当年,在三河口之外的那座村庄里,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