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桌,周老便说道,“今晚就留在家里,我已经叫人给你收拾间房。” 黄鹦心里当即拒绝,没好表现出来,“……陈先生说,晚点会来接我。” 听到她提起陈宗月,周老满脸不愉快,鼻腔里愤呵了声,说道,“当初他同你老爸都是好兄弟,反面就暗算他!” 周老可能是料定陈宗月没有向她摊牌,状似无意的道出这一句,然而,黄鹦流露出惊愣的神情,却是因为她的这位生父,竟可以对自己好友的父母胞弟痛下杀手。 “等你三十岁的时候,他都五十岁!”周老转开了脸,长声叹气,实在不懂。 “你问问她——”他突然指向翁佩玲,冲着黄鹦说道,“她跟我这个老头子,这么多年,她开心吗?” 佣人沏茶的动作就像硬生生被勒了一下,注入的滚水险些抖出杯外,黄鹦自然也是懵怔着,视线落在一旁的女人身上。 翁佩玲则毫不在意地勾了勾唇,只是笑意不及丰颊。她好早就知道该选择一个有钱的男人,才能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她爸妈经营大排档,晚上出摊,白天睡觉,迫不得已的安于现状,买过多少张马票都打水漂,没有一夜暴富的命。家里养的两个都是女孩,只有姐姐会刻苦读书,她抽烟又偷钱,打都打不醒,后来就半夜返家睡觉,早上出去,避开碰见爸妈的时间,日日颓废鬼混,直到七年前她认识了周老。 周陈驹劝说着黄鹦道,“你什么时候想通,我可以教你,怎么将他的钱都赚到手。” 黄鹦敛下眼睫,双瞳在阴影底下转了转,坦诚的说,“今天您跟我说的这些,我不会告诉他,但我也不会帮您……” 如果周老真有能耐动得了陈先生,怎么会等到现在,怎么从她这里找寻机会,而她要是帮了周老,被陈宗月发现说不定会让她死的…… 人都死了还怎么当陈太太,万一陈先生哪天想着是时候安度晚年,娶了别的女人百般疼爱怎么办。 周老应该想不到,比起女儿周秀珍,黄鹦心性要更瑰异,一双眼睛清亮如秋水,实际隐僻着幽泉,沉浸着诡谲怪诞的灵魂。 周老摆手道,“罢了,我知你听不进,到时就要后悔……” 晚餐结束到现近一个钟头,黄鹦一边担心着周老催促她上楼洗漱休息,一边有些焦急的等待陈宗月到来的消息,又一次端起茶杯,才碰到唇上,听见屋外不止下起雨,还有惊雷击碎天空。 紧跟着,彭震霖出现在厅前,也不到周老身边附耳低言,直接说着,“陈生在门外……”他看了一眼黄鹦,接着道,“来接黄小姐。” 周老显然对他颇有微词,瓷杯落于桌案,黄鹦都已经迫不及待地起身了。 从门阶到车座里仅仅两三步,彭震霖仍是撑起一把伞,盖过她的头顶,与她保持着距离,将她送进后座的车门下。 司机关上车门,黄鹦很是奇怪地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的彭震霖。陈先生并不在车里。 目送着轿车驶出周家前院,彭震霖转身踩上台阶,进了别墅的门,雨伞收进伞桶。 走向厅中,电视里唱起大戏,模仿的是薛腔,有点神/韵,翁佩玲不见影,周老两手对叠在膝上偶尔不由自主地拍着,未扫彭震霖一眼,只问了一句—— “你见到他了?”问的‘他’是陈先生。 彭震霖点头道,“见到了,没下车。” 周老略有诧异地扬了下眉,神情似别无他意,拍打着手,却搭不上节奏。 轿车停在陈家门外,黄鹦不等司机,自己开车门,踏着积水奔进别墅的门。 在门厅脱着鞋张望,她猜陈先生肯定未回家,求证了进门就给她递上热毛巾的佣人,果然如此。 从浴室冲洗出来,神清气爽又有些懒意,马上就被一片闪电晃得怔了怔,之后裂雷轰鸣,她躲往一楼能望见玄关的圆厅。 暴雨刷在窗玻璃上,耳旁是潺潺落雨声,壁灯亮着暖光,矮几上静静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黄鹦躺在半弧形的长沙发中,即使盯着窗发呆,也远胜在周家待着的不舒服。 没一会儿,她坐起来,目光搜寻一阵,找到电话机,整架抱起回到沙发里,幸好电话线够长,横穿厅中。拎起听筒,她先是默默复习几遍,才准确无误地拨出江艳家的号码。 全家围着电视,江艳被叫去接电话,磨磨蹭蹭地到了电话机前,手里捏着啃一半的西瓜,不走心的慰问,“这几天玩痛快了没?” 黄鹦慢悠悠的回答,“还行……” 反倒是拉回江艳的注意力,她往手心吐出西瓜籽,追问道,“怎么听起来,好像是‘不行’?” 因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