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紫棠仔细观摩道,“不过,郡主本人比画像更好看些。” “我怎么觉得这么奇怪?我的脸哪有这么红、嘴唇哪有这么小?姿势也颇为僵硬……” “桃腮樱唇,是美人的标准呀!这画约莫八分像罢,毕竟再厉害的丹青手也画不出郡主风华的万分之一。” “你这嘴,越发和黛珠一样胡言了。”谢宝真卷了卷轴,用油纸仔仔细细地包扎好,又提笔润墨书信一封。 待谢延外出归来,谢宝真便将包好的画卷和家书一并交给他,托他的商队将这份礼物转交给英国公府的谢淳风。 四月中,芳菲落尽,绿意渐浓,远在洛阳的谢淳风收到了从扬州寄来的家书。 入夜子时,万籁俱静。 祁王府的侧门悄声打开,谢霁缓步走出,望着怀抱油纸卷轴靠在阴影中的谢淳风,问道:“找我何事?” “有人托我送样东西给你。”谢淳风抬手将卷轴掷去,被谢霁稳稳攥在手中。 “还有,她让我转告你,‘扬州河岸的烟花,很好看’。”转述完毕,谢淳风悄声离去,自始至终没有一字多言。 半轮残月从云端隐现,洒落一地清辉。谢霁垂眼望着手中油纸包裹的物件,心中万千思绪叠涌。 回房的步履明显匆忙了许多,迫不及待似的。 谢霁掩上门,借着纸灯的光芒拆开油纸,展开画卷,露出了画中少女娇俏的容颜。 那眉那眼,皆是在他梦中出现过了千百回的模样,如此灵动温柔,仿佛跨越山水迢迢,下一刻她就会从纸上跃出,娇滴滴唤他一声‘九哥’。 不知多久过去了,谢霁依旧撑着太阳穴,指腹一寸寸碾过画像上的轮廓,嘴角扬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眸中映着跳跃的烛火,显得专注而认真。 他能猜到,心爱的姑娘一定是怕节外生枝给他带来麻烦,故而没有将画卷直接寄到祁王府,而是让她最信得过的谢淳风转交…… 画上无言,却处处传情。 日升月落,春去夏来,转眼到了苦夏时节。 江南水乡空气潮湿,虽不似北方燥热,可灼灼白日依旧能晒脱一层皮。 六月底,谢宝真便随着伯父母搬去了夜阑山庄避暑。 山林之中寂静清凉,仿佛能隔绝所有毒辣的日光,加之夜阑山庄有不少建立在山腰、崖顶的飞阁高楼,朝有晨雾,暮见晚霞,倒也清闲自在。 八月初是二伯母的整寿,寿宴便在夜阑山庄举行。 谢楚风和谢延的人缘极好,其嫡母生辰,前来祝寿的马车、轿子从山庄前院一直排满了山路,大大小小凑了近百桌,大多是江湖或生意上有往来之人。 谢宝真知道苏氏喜欢字画,自己的字也还算拿得出手,便费心写了一幅宽两尺余、长三尺的百寿帖,上头大大小小用各种字体刚巧凑成一百个‘寿’字,撒上金箔裱好,颇为富贵,虽不算值钱,却十分费神,一字一笔未曾写好,整幅字都要重来。 她写坏了几十张纸,才得出这么最完美的一份。 寿宴的时辰快到了,谢宝真抱着用长盒包装好的字帖匆匆往夜阑山庄的凌月厅赶,问身后的侍婢道:“那套珊瑚玉带上了么?” “都清点好了,十二件,一件不落。”紫棠道。 谢宝真点点头,转过抄手游廊而去,却不料转角处也有一行人迎面走来。谢宝真一时不察险些撞上,低呼一声,怀中抱着的字帖卷轴吧嗒落在来人脚下。 撞上的是三名锦衣公子,俱是穿着干净繁复的儒服,看样子是群风雅的读书人。 “郡主,没事罢?”紫棠和黛珠细声问道。 其中为首之人身量颀长,面容白皙端正,看上去十分温和。见险些撞到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那白面公子脸色一红,忙不迭躬身行礼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在下不知转角有人,唐突冒犯了姑娘,实在抱歉!” 另外两人也拱手告饶。 见对方彬彬有礼,谢宝真也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