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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翼军主力南下川东。三路大军相约会师长江中游,再挥戈东向。这一战略计划,因为蒙哥战死四川而中止实施。

    古代风景画鉴赏在接到蒙哥汗死讯时,忽必烈正在指挥左翼军南下的途中。他仍坚持渡淮南行,进围鄂州(今湖北武汉市武昌)。蒙古军围鄂近两个月,粮尽疾作;由西南北驰的蒙军又被阻隔在潭州(今湖南长沙市),不克增援;再加上担心幼弟阿里不哥在漠北先发制人、夺取汗位,忽必烈这才决定退兵。返回北方。

    在称帝后的最初七八年内,忽必烈先要集中力量对付阿里不哥,接着是趁平息李璮之乱解决华北世侯擅权的问题,所以在对宋关系方面保持十分克制的态度。他虽然在蒙宋交界线置江淮、山东两大都督,与宋朝的京西湖北、淮东淮西两制置使犄角相峙,但其意图只在镇边,而不急于攻宋。国信使郝经被宋朝拘留在边镇,他不过遣官诘问;宋私商违禁越境买卖,下令宽赦,发还其货物。甚至当戍边将士求战心切,“皆以举兵南伐为请”时,他也只是下一纸诏文,虚称当待“秋高马肥,水陆分道而进,以为问罪之举”,藉以慰抚军心而已。两方的军事对抗在这个时期稍见缓和。

    至元三四年以后,忽必烈在中原汉地的统治渐趋稳固,元对南宋的战火于是重燃。

    这时候,元朝的攻宋战略,与前两任大汗相比,发生了一个重大的改变。虽然由于南宋的泸州(在今四川)守帅刘整叛宋投元,蒙古当时得据有泸州辖境内的部分土地,但因为泸州城难以守卫,蒙古军遂将刘整从宋兵包围中接出,弃守而去。宋元在四川的对峙态势与此前相比,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尽管如此,忽必烈却决意暂缓用兵四川,集中力量从中路突破宋荆湖防线,然后向东、南两线推进,克定大业。

    早在忽必烈奉蒙哥汗命令南下指挥左翼军讨宋时,汉地就有人向他建议过“据有上游(这里的“上游”实指长江中游的江汉流域),戈船东下”的平宋方略。至元初年向他力主此议的正是从泸州降元的刘整。他在陛见忽必烈时鼓动他说:“自古帝王,非四海一家,不为正统。圣朝有天下十七八,何置一隅(指偏安一隅的南宋)不问。而自弃正统邪!”他提出的“先攻襄阳,撤其扦蔽”的战略方针显然大合忽必烈的心意。召见刘整的第二年即至元五年(1268),元廷命刘整率汉军驰赴河南前线,与屯驻在那里的阿术“同议军事”,规划进攻宋荆湖重镇襄樊(在今河南)事宜。同年又派姚枢至河南经理屯田,“张平宋本”。

    把主攻目标从长江上游转移到长江中游,是一项非常明智的决策。蜀地险厄,易守难攻,又因长期战争而凋蔽不堪。在当时条件下,即使花费巨大的代价强攻而得之,对改变宋元对抗的总战略态势未必会有多少益处。而争夺荆襄,兵临大江,再顺流而东,是中国中世纪历史上一再重演过的战争伟剧。自蒙古南下以后,六盘山一直是他们驻牧休养的一个大本营。对他们来说,从那里途经汉中,进入川地,甚为近便。于是攻蜀似乎变成了蒙古侵宋战略中的一种思维定势。在后人看来,数经挫折后改弦易辙乃势所必至,但对当事人而言,这仍然是了不起的战略转移。

    1268年秋,元军开始实施包围襄樊的军事行动。樊城在汉水之北,较易为元军控制,所以围城重点在襄阳。元军很快夺得襄阳周围诸要隘,筑寨戍守,包围圈长达数十里。1269年春又围樊城。但这时襄阳犹得与其以南诸宋地相交通;另外,襄、樊两城隔汉水相望,有植木江中、贯以铁索的浮桥相连。所以襄、樊之间及其与外界的联系,并没有完全中断。1269年初,元廷派北方汉人官僚中资望最高的史天泽带枢密副使衔,偕驸马、枢密副使忽剌出至前线督师。史天泽视察形势后,又在襄阳外围地区加筑一道围城工事,“筑万山以断其西,立栅灌子滩以绝其东”,在南线则将城南三十余里的百丈山也置于包围之内。翌年再筑实心台于汉水中流,上置弩炮,以扼敌船。再明年即1271年,加筑“一字城”于襄阳城南的岘山、虎头山一线。襄阳通往外界的陆路基本上被断绝。在这之前,一心想建灭宋头功的刘整已开始制造船舰,训练水军。即使因雨天不能出至水面,也“画地为船”坚持操习不懈。

    从元兵对襄樊实施围城战的次年早春起,宋军就不断地由水、陆两路增援襄樊。战事之初,宋水师大概还有一定的优势,所以攻击元军和运送衣粮进襄阳,更多地使用舟师取道汉水行动。张世杰、范文虎、夏贵等名将都曾参与援襄之战。1270年秋、1271年夏,范文虎先后两次统舟师大举应援,兵力都在10万上下,但均被蒙古军击退。甚至当1271年秋,元军在汉水中流置放了7枚巨大的圆石以阻塞河道之后,宋军仍然在翌年春末趁江水暴涨,以轻舟强行突破水上障碍,将馈饷送入襄阳城中。这时樊城的外城已被元兵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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