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梁思礼,两个当事人不说,他就更不会说了,自己名声在外的姘头是个狠人,只对自己亲,怎么看都是个有面长脸的事,走出去腰板都挺得比以前直了。 后来邹超给人一通赔礼道歉结束准备走,终于还是忍不住看着那些被钟亦摆在床头柜上放着的“铁证”心情复杂地问:“……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硬要说,除了颜面上难看点,他们家想藏这点事还是能藏住的,一个搞不好,钟亦就成了鸡蛋碰石头。 但钟亦只不咸不淡地告诉他:“还没来得及查我履历吧,新媒体和媒介是我老本行,你可以试试看我有没有办法把这事闹大。” 邹超听见钟亦说:“我从不怕孤注一掷,因为富贵险中求。” 这是钟亦那天留给他的第一句,第二句,就是钟亦告诉过张行止的。 “总有一天,我会做到‘从此往后,再怎么走都是下坡路’,你以后晚上最好少出门。” 餐厅里,邹超看着眼前眉眼如初的人莞尔道:“你是真的记仇,一气就这么多年不搭理我,等《美学 2》拍完,以后再想接着走上坡路也难了吧。” 没了上升空间,当然只能走下坡路。 这剧本他看了,只要审核不出问题放他们如期上映,就丁润年他们的水准,雅俗共赏、老少皆宜,再加上第一部 的口碑,刷新票房一点问题没有。 不出意外,又会是一部封神之作,拿奖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 钟亦却敛着眼睑,神色不明地道:“拍完再说吧。” 说这句话时,他满脑子都是张行止,其实到现在为止,钟亦都没办法完全说服自己彻底放下心。 可能只要张行止告诉他,他不去阿尔尼迈了,自己就会立马取消《美学 2》这个项目。 但概率太低了,就跟自己主动告诉张行止不拍了一样…… 只能熬,看谁先松口,或者可能直接就这么“该干吗干吗”的全都过去了。 “不过你会跟人谈恋爱我真的没想到。”邹超翘着唇打趣道,“如果当年没闹那出误会,说不定梁思礼现在嫉妒的人就是我了。” 他能感觉出钟亦是喜欢他这款的。 但钟亦只是撑着脑袋一口一口地消灭着自己餐盘里的鹅肝,直言道:“我的取向里没有字母,四分之一都没有。” 邹超,聪明,稳重,运筹帷幄起来跟他就是一类人,但要钟亦每天搞字母他也是真的会审美疲劳,遑论他现在还有一堆后遗症。 不过无论是不愿意坐副驾驶,还是不喜欢仰头看人,这些后遗症实际都不为邹超,单纯只是钟亦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就算后来说开了是误会,也难消他对自己过失的厌恶。 不待见邹超,只是一种迁怒。 钟亦每次听见他的名字,就像是在眼前重播了一遍当年的事,一个不留神,心理不适就会演变成生理不适。 在有见面准备的前提下,保持六七年见一面的频率还勉强凑合,但要天天见,钟亦这种完美主义强迫症晚期的人迟早有一天会想办法把他弄死。 “如果是你的话,我也可以正常做。”邹超看着人说的大度。 钟亦就冷漠的一个字:“收。” 他正觉得自己肚子填得差不多该走了,就在一抬头后看到了店外不知何时停到路边的车。 嗯……有点眼熟? 邹超还在回味先前听见的通话:“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愿意稳定下来,感觉不像圈内人。” “都说是大学老师了,还怎么内。”话音间,钟亦已然戴上眼镜把外面那辆车的车牌看清了,勾唇问,“想见?” 邹超挑眉:“可以?” 钟亦:“怎么不可以,现在就可以。” 音落,邹超就见对面撑着脑袋的人朝自己背后招了招手。 邹超一愣,顺着钟亦视线的方向扭过头,发现店外从小破车上下来了一个高大的寸头,从上到下穿了一身的黑,那个质朴和挺拔的劲,让邹超乍一眼看过去险些以为钟亦搞的不是大学老师,而是他手底下的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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