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岂道:“有了画像,再对照澜河上游的几个大户人家,这个案子也就迎刃而解了。” 纪婵点点头,转身折回耳房。 她利落的打开了死者的腹腔,取出胃,没在里面发现溺液。 胃里内容空虚,没有食糜,但有一枚玉扳指,颜色翠绿,絮状物少,成色极好,显然是富贵人家才有的物件。 纪婵又检查十二指肠和小肠,判断死者大约死于末次进餐后的三个半时辰左右。 她觉得凭那只玉扳指就可以定罪了。 小马放下记录好的尸格,准备针线,问道:“师父,死者吞金,却又是窒息而死,但胃里又没有胃液,为何?” 纪婵把玉扳指放到一旁,把死者的小肠整理一番,塞回肚子里,说道:“她鼻梁软骨骨折,口唇有伤,却没有其他明显外伤,应该是被凶手用软物大力压住口鼻窒息而死,之后凶手弃尸。” …… 缝好尸体,纪婵要来一张草席,把人盖住。 出来后要了清水,先洗扳指,再洗手,同小马一起去了李大人的书房。 司岂、左言、董大人、李大人,以及司岑都在。 纪婵把扳指放到烛火旁,“这只扳指是死者的肠子里发现的,应该属于凶手。” “天呐,天呐,我的天呐,这扳指我认识!”司岑跳了起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司岂道:“好好说话。” 司岑乖乖坐了回去,“这扳指是我同窗冯子谅的,他家是皇商,府邸就在澜河上游,他那人确实好色。但不至于啊,他向来喜欢你情我愿的,而且家里蓄养了一批漂亮的丫头,美人于他唾手可得,又何必做下这等穷凶极恶之事?” 第51章 报案的老者与其妻子一起来的。 老者姓吕,妻子吕安氏,孙女叫吕小草。 瞧见来人,纪婵轻轻吐了口气——不是六合茶馆的那个姑娘——但同为女子,心里的悲哀不曾减少分毫。 老夫妻互相搀扶而来,脸上泪痕未干,显然确定死者就是其孙女。 老吕把当日孙女被抢的经过重新说一遍。 说来也巧,他和孙女也是在六合茶馆唱曲儿——之前的唱曲儿的祖孙出了岔子后,他们爷俩听到消息,就主动找了上去。 老吕的二胡水平高,孙女的歌声柔美动听,爷孙俩在六合茶馆时不少赚。 一切都很顺利。 四天前的那个傍晚,天刚擦黑,爷俩从茶馆里出来,有说有笑地回在南城租住的房子。 快要到家时,三个大汉从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个捂住老者口唇,两个掳吕小草上车,随后疾驰而去。 马车走远了,那大汉把老吕往地上一摔,钻进胡同里,眨眼间就不见了。 事发突然,老吕惊慌失措,勉强看清抓走小草的那两个人的长相,见面或者认识,但说不大明白,只对一人右眉上的肉瘤记忆深刻。 老吕讲完了,吕安氏哭道:“几位大人,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要不是我让他们爷俩出来卖唱,小草就不会死,她才十四啊,丧天良的,青天大老爷,你们可得给我们做主啊,呜呜呜……” 说到这儿,她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问道:“大人,我家小草在哪儿呢,我要看看她,我要看看她。” 纪婵心里郁闷,救了一个,又死了另一个,果然都是命吗? 她做法医时是不信命的,但穿过来做了仵作后,就越发理解“尽人事听天命”这句话了。 给那祖孙银两,是她尽的人事。 吕小草的死,便是听天由命了。 历朝历代,天下的恶人除也除不尽,好人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不涉险,不冒进,保护好自己。 “咳。”纪婵轻咳一声,说道:“人走了有几天了,样子不大好看,还是别看了吧。”从腐败程度上来看,死者死在被掠走的那一天了。 她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去给姑娘张罗一套好些的衣裳,再买付棺椁吧。” “对对对,纪大人说得对。”司岑也起了身,掏出一张银票塞到那老者手里,“回去买几亩薄田吧。” “不行,大人,我不要银子。”那妇人把银票一推,“我要看看我的乖孙女。” 纪婵看了看李大人。 李大人说道:“银票收着,人也可以看,但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怨不着我们衙门。” 纪婵的心思他能理解,但尸体肯定要由苦主带回去,早晚都得看。 老董带着夫妇二人去了,不多时,又抬着回来了——老吕软了脚,老妇人则昏了过去。 李大人让小厮端了热茶,待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