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科尔、诺顿和朱迪斯已经在那儿了。克雷文护士也出去了。富兰克林也站起身出去看。他们站在阳台上,望着夜空发出感叹。 我仍然纹丝不动地低着头看着填词游戏,为什么要看流星呢?我没什么愿好许的…… 突然,博伊德·卡灵顿转身回到了房间。 “芭芭拉,你一定要出来看看。” 富兰克林太太厉声说:“不,我还是算了吧。我太累了。” “胡说,芭布丝。你一定要出来许个愿!”他笑了,“别反对了。我抱你出去。” 于是他弯腰抱起富兰克林太太。她大笑着抗议道:“比尔,把我放下——别做这种傻事了。” “小女孩儿一定要出来许个愿。”他抱着她穿过落地窗,把她放在阳台上。 我俯身看着报纸。因为我回忆起……那是一个晴朗的热带夜晚,阵阵蛙鸣……突然天上飞过一颗流星。当时正站在窗边的我转身抱起辛迪丝,抱着她看星星,并许下愿望…… 眼前的填字游戏突然模糊了。 一个身影从阳台走下来,回到房间里——是朱迪斯。 一定不能让朱迪斯看到我流泪的样子。绝对不行。我慌张地转动桌子上的书架,装作找书。我记得里面有一本旧版的莎士比亚作品。没错,找到了。我翻看着《奥赛罗》。 “你干什么呢,父亲?” 我念叨着提示,一边翻着书页。没错,就是伊阿古。 “哦,将军,请当心嫉妒;它是青眼的怪兽, 最好玩弄它所吞噬之人。” 朱迪斯接着背诵下去: “无论是罂粟还是曼陀罗,世间一切安眠之药都无法让你如昨日一般酣睡。 她的声音洪亮,深沉而动听。” 其他人也纷纷说笑着回到屋中。富兰克林太太坐回她的躺椅上,富兰克林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搅动着杯里的咖啡。诺顿和伊丽莎白·科尔喝完咖啡告辞了,因为他们此前跟勒特雷尔夫妇约好了一起打桥牌。 富兰克林太太喝完了咖啡,要她的滴药。克雷文护士刚好出去了,所以朱迪斯从卫生间里拿给她。 富兰克林漫无目的地在屋里踱步,走着走着就绊到了一张小桌子。 他的妻子厉声说道:“别这么笨手笨脚的,约翰。” “对不起,芭芭拉。我在想事情。” 富兰克林太太做作地说:“你真是一只大笨熊,亲爱的。” 他心不在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今天晚上天气不错,我想出去散散步。” 说完他就出去了。 富兰克林太太说:“他真是一个天才。举手投足都能看得出来。我真是爱死他了。他对工作的热情无与伦比。” “是啊,是啊,这伙计真是聪明。”博伊德·卡灵顿敷衍地说。 朱迪斯突然离开了房间,走到门口时差点儿跟克雷文护士撞在一起。 博伊德·卡灵顿说:“玩儿一局哨兵游戏怎么样,芭布丝?” “哦,好啊。你能拿一副纸牌来吗,护士小姐?” 克雷文小姐出去拿纸牌。我向富兰克林太太道了晚安,并谢过了她的款待。 我在外面遇见了富兰克林和朱迪斯。他们俩站在走廊的窗边望着外面。两个人都一言不发,只是并排站在那儿。 我走近他们时,富兰克林回头看了一眼。他挪了挪脚步,犹豫了一下,然后说:“跟我一起散散步吗,朱迪斯?” 我女儿摇摇头。“今天晚上算了。”她突兀地说,“我要睡觉了。晚安。” 我跟富兰克林一起下了楼。他轻声地吹着口哨,面带微笑。 我烦躁不已,没好气地对富兰克林说:“你今晚似乎很自在啊。” 他承认了。 “是啊。我做了一件一直想做的事情。心满意足。” 我在楼下与他分开,然后看了一会儿桥牌。趁勒特雷尔夫人不注意的时候,诺顿朝我眨了眨眼。这一局似乎一团和气。 我上楼来到波洛的房间。朱迪斯也在这里。见我进来,她冲我笑了笑,但是没说话。 “她原谅你了,我的朋友。”波洛说。这叫什么话! “是吗?”我反唇相讥,“我可不——” 朱迪斯站起身。她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脖子上,然后吻了我一下。她说:“可怜的父亲。赫尔克里叔叔不应该伤害你的自尊。我应该争取你的原谅才对。你就原谅我,然后跟我说晚安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但我还是说:“对不起,朱迪斯。非常抱歉,我不是有意——” 她拦住了我的话。“没关系的。让我们忘了这件事吧。现在一切都没事了。”她的脸上慢慢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又说了一遍:“现在一切都没事了……”然后静静地离开了房间。 她走后,波洛看着我。 “说说吧,”他问我,“今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摊开双手。“什么事也没发生,连一点儿要发生事情的迹象都没有。” 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错了。因为当晚确实发生了一件事。富兰克林太太突发重病。我们派人请了两个医生,但两人都束手无策。第二天早上她就去世了。 二十四小时之后我们才得知,她死于毒扁豆碱中毒。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