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 外面变天了。从十点就开始下起瓢泼大雨。 不过今天我们并没有像其他雨天一样感到忧伤。实际上,这样的天气让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 大约中午前后,科蒂斯照顾着波洛下了楼,然后安置他在会客室坐好。伊丽莎白·科尔陪着波洛,给他弹钢琴听。她的琴声优美,弹的是巴赫和莫扎特这两位我朋友最喜爱的作曲家的曲子。 富兰克林和朱迪斯大约差一刻一点的时候从花园回来。朱迪斯面色苍白,看上去很疲惫。她一声不吭,似乎在梦中一样,眼神空洞地扫了一眼周围,然后又走了。富兰克林跟我们坐了一会儿。他看上去也十分疲劳,而且心不在焉,能看出他近来压力很大。 我记得我说这场雨真让人欣慰,他很快地就接着我的话说:“是啊。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不知怎的,我感觉他这句话不仅仅在说天气。一贯笨手笨脚的他突然顶了一下桌子,打翻了一半的巧克力。他和平常一样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惊慌失措,连忙道歉——很显然他是在对巧克力盒子表示歉意。 “哦,对不起。” 这一幕本应该很滑稽,但不知为什么完全没有滑稽的感觉。他赶忙俯身捡起了撒出来的巧克力。 诺顿问他早上是不是很累。 他的脸上一下子就绽放出了笑容——热情、孩子气、活力十足。 “没有——没有——只是意识到,突然意识到,我之前走弯路了。我得把整个流程简化一下。现在可以抄近路了。” 他站在那儿前后摇晃着,眼神若有所思,不过却十分坚定。 “对,近路。这样才好。” 3 如果说当天上午我们还紧张兮兮、漫无目的的话,那么那天下午就出人意料,显得十分愉快。太阳出来了,天气凉爽舒适。勒特雷尔太太被扶下楼坐在阳台上。她精神很好——魅力依旧,却比平日得体很多,不会让人感觉笑里藏刀。她还是拿丈夫开玩笑,却温和而带着爱意,他也对她笑颜以对。看到他们这样和睦真是令人高兴。 波洛也坐着轮椅下楼,他的精神也很不错。看到勒特雷尔夫妇重归于好,他也很开心。勒特雷尔上校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他的举手投足不再那么优柔寡断,也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捋胡子了。他甚至提出当天晚上要打桥牌。 “黛西想打桥牌了。” “确实如此。”勒特雷尔太太说。 诺顿认为打牌对勒特雷尔太太来说或许还是太累了。 “我只打一局,”勒特雷尔太太说,然后眨着眼睛说,“而且我会乖乖的,不会把可怜的乔治怎样的。” “亲爱的,”她的丈夫说,“我知道我打得不好。” “那又怎样呢?”勒特雷尔太太说,“不是正好让我有机会欺负你取乐吗?” 我们听了这句话都笑了。勒特雷尔太太接着说:“哦,我知道自己的缺点,但我这辈子是不会改了。乔治只能忍让我一些啦。” 勒特雷尔上校傻傻地看着她。 大概是看到他们如此和美的缘故,我们那天晚些时候开始讨论起婚姻和离婚来。 究竟离婚给男人女人带来的便利会让他们感到更加幸福,还是在夫妻之间短暂的恼怒和隔阂——或者由第三者所引发的麻烦——过去之后,二人就会重新找回旧日的爱恋情感? 有时候,人们的观念和实际经历之间会存在惊人的差距。 我的婚姻极其幸福美满,而且我本人比较老派,但我是支持离婚的——我认为人们应该及时止损,重新开始。可是婚姻不幸的博伊德·卡灵顿认为婚姻关系永远不该破裂。他说,他对婚姻关系报以最高的尊重。它是国家的基石。 跟婚姻二字没有一点儿关系的诺顿支持我的观点。奇怪的是,富兰克林这位掌握现代科学的思想家坚决反对离婚。很显然,离婚与他言行一致的理想相悖。人必须承担一定责任。这些责任既然承担起来,就一定要坚持到底,并且绝不能退缩放弃。他说,合约就是合约。对于自愿订立的合约,人们必须遵守。除此之外的任何其他行为都会造成他所谓的麻烦。隐患,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等等。 他仰坐在椅子里,一双长腿无聊地踢着桌子。他说:“男人既然选择了自己的妻子,妻子就是男人的责任,直到她去世——或者男人自己去世。” 诺顿滑稽地说:“有时候——死亡也是件好事,对吧?” 我们都笑了,博伊德·卡灵顿说:“小伙子,这种话轮不到你说,你连婚都没结过呢。” 诺顿摇头说:“我也不太想结婚。” “是吗?”博伊德·卡灵顿好奇地看着他,“你确定?” 这时伊丽莎白·科尔走了过来。她刚才在楼上陪富兰克林太太。 不知道是我的幻觉还是真的,我觉得博伊德·卡灵顿似有深意地将目光从伊丽莎白·科尔移向诺顿,而诺顿脸红了。 这让我产生了一个新奇的想法,我打量起伊丽莎白·科尔来。她的年纪的确还不算大,而且长得也不错。实际上,她是那种很有魅力而且非常善解人意的女人,能取得任何男人的欢心。她最近确实经常和诺顿在一起。在一起寻找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