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发出既愉快又期待的叫声。 女主人带着狗出了别墅前门,沿着小路向大门走去。 劳森小姐站在门厅里看着她们,微微张开嘴,傻傻地笑着。身后突然有个声音冷冷地说: “小姐,你给我的枕套根本不是一对儿。” “什么?我可真糊涂啊……” 米妮·劳森再次投入到繁忙的家务事里。 在鲍勃的陪伴下,艾米莉·阿伦德尔像皇室出巡一样走在贝辛市场的主路上。 说是皇室出巡可一点儿也不为过。她每进一个店铺,店主都急忙上前恭迎。 她可是利特格林别墅的女主人阿伦德尔小姐,是这些店主嘴里“最老的主顾”,“真正的老一派,现如今可没几个像她这样的人了”。 “早晨好,小姐。请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不够嫩吗?啊,实在很抱歉,我本以为这是块不错的脊肉呢——好的,没问题,阿伦德尔小姐,一切都听你的——不,我绝对不会把坎特伯雷那儿来的肉给你送去的,阿伦德尔小姐——是的,你放心,阿伦德尔小姐,所有的事情我都会亲力亲为。” 鲍勃和屠夫的狗,施波特,正绕着对方缓缓地打转,它们颈部的毛倒竖着,轻声低吼。施波特体型粗壮,看不出是什么品种。它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和顾客的狗打架,但允许自己用声音巧妙地暗示对手,要是没人管着,它会把对方打成怎样的一堆肉酱。 鲍勃也不是好欺负的角色,同样在向对方发出警示。 艾米莉·阿伦德尔厉声唤道:“鲍勃!”便继续前行。 蔬果店里的情形就像是两个天体碰撞。另有一位老妇人,体型浑圆,尊贵的气质丝毫不输阿伦德尔,她说: “早啊,艾米莉。” “早,卡罗琳。” 卡罗琳·皮博迪说: “正张罗着等你的小辈们过来?” “没错,全都要来。特雷萨、查尔斯和贝拉。” “这么说,贝拉回来了,是吗?先生也和她一起?” “是的。” 虽然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答,却暗示着两位女士都心知肚明的事。 这是因为艾米莉·阿伦德尔的外甥女,贝拉·比格斯,嫁给了一个希腊人。而艾米莉·阿伦德尔家的人,都是“虔诚做礼拜的人”,不跟希腊人通婚。 皮博迪小姐用安慰的话语含糊地(这种事当然不能正大光明地谈论)说: “贝拉的丈夫头脑很好,而且风度迷人。” 从店里出来,皮博迪小姐继续问: “特雷萨和唐纳森家的小伙子订婚是怎么回事?” 阿伦德尔耸了耸肩。 “时下的年轻人都太随便了。我看这婚恐怕要订很久了——就算最后真有了什么结果,他可没钱。” “当然,特雷萨自己有钱。”皮博迪小姐说道。 阿伦德尔略微死板地回应: “一个男人可不能指望靠妻子的钱过活。” 皮博迪小姐咯咯笑起来,声音洪亮中带着沙哑。 “现如今他们好像并不介意这样做。你和我都跟不上时代了,艾米莉,不过有一点我倒很好奇,特雷萨这孩子究竟看上了他什么。尽是些矫揉造作的男人!” “我相信,他肯定是个聪明的医生。” “那副夹鼻眼镜——还有他那呆板木讷的说话方式。要是在我年轻那会儿,准会叫他可怜的呆头鹅!” 皮博迪小姐停顿了一下,陷入往日的回忆——那些干劲十足,蓄着络腮胡的小伙子…… 她叹息一声,说: “让查尔斯那小子来看看我——如果他愿意的话。” “当然,我会告诉他的。” 两位女士就此告别。 她们相识已经超过五十年。皮博迪小姐知道艾米莉的父亲阿伦德尔将军一生中那些令他懊悔的过错,也很清楚托马斯·阿伦德尔的婚姻给他妹妹带来了怎样的震撼。对年轻这一代之间的麻烦事,她看得很清楚。 不过她们俩从没和对方谈起过这些话题。她们都扮演着支柱的角色,维系着家族的尊严和团结,对家庭琐事向来闭口不谈。 阿伦德尔小姐步行回家,鲍勃安静地踏着碎步跟在她脚旁。对艾米莉·阿伦德尔自己来说,她承认家族里的年青一代让她很不满,只不过她不可能在别人面前承认。 拿特雷萨来说,自她二十一岁起继承了属于自己的财产,就完全逃脱了阿伦德尔的掌控。之后更是声名狼藉,照片常常上报。她加入了伦敦一个激进的年轻人组织——这个组织常常搞些反常的聚会,偶尔还会沦落到治安法庭。艾米莉·阿伦德尔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