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母亲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她靠在女儿怀里,将公孙遥的嫁妆与聘礼之事,悉数告知年轻的女儿。 公孙玉珍听到那些嫁妆的数目时,已经瞠目咋舌,不想再听到聘礼的丰富,又讶异地合不拢嘴。 “母亲,嫁去皇家真能得这么多的聘礼?” “聘礼多有何用?那是拿命换来的!” 赵氏脱口而出的真相,顿时叫她自己陷入了沉思。 是啊,公孙遥是拿命才换来这么多的聘礼,若是换成是她的玉珍,她愿意吗? 她定然是不愿意的。 要她眼睁睁看着女儿去送死,她才做不到。 所以,便当贴给公孙遥的那些嫁妆,是买她一条贱命,救她女儿的吧。 毕竟当初进宫,那淑妃娘娘说了,最中意的还要属她的玉珍。 若真是要玉珍出嫁,便是金山银山的聘礼,她也不干。 如是想着,赵氏才总算心头舒畅了许多,握紧公孙玉珍的手,笃定道:“玉珍,接下来,母亲一定会为你找一门世上最好的亲事,保你一辈子都能安稳地享受荣华富贵。不过是一时的钱财,咱们且看那以后的日子,定是我们笑到最后!” 公孙玉珍坚定地点点头,对自家母亲,自然是信赖不已的。 — 聘礼风波便就这样过去,公孙遥在一切安稳的情形下,初六便开始跟着宫里退出来的老嬷嬷学习规矩礼仪。 三月出嫁,天不冷不热,时候不早不晚,老嬷嬷告诉她,这是礼部和淑妃娘娘都用了心了。 公孙遥不解其意。老嬷嬷便道:“礼部选日子,定不会只选一个,那么多良辰吉日,偏就定在阳春三月,若非淑妃娘娘贴心,便只能是九皇子自己选的了。” “九皇子……”公孙遥这几日已经听老嬷嬷提起过他不下十几回。 几日相处下来,她觉得这位嬷嬷也是位通情达理之人,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嬷嬷,那九皇子,当真如传闻中所言……” 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吗? 未尽之意,嬷嬷自然从她杏仁大的双眸中洞悉。 她噙了笑,一如既往地和善道:“姑娘可知,帝王之家,有时太聪明也未必是件好事?” “我从前是在贤妃娘娘宫里伺候的,贤妃娘娘当时是陛下最爱的解语花,可惜……” 可惜在接连生了一儿一女都夭折之后,她也郁郁而终了,去时不过二十五。 老嬷嬷的眼睛浑浊,回忆起这些往事时,眸中流转的光晕,都比年轻一辈要慢些。 “所以啊……”她缓缓道,“我觉得九皇子未必就不好,真是个纨绔也好,假是个纨绔也好,如今谁不知晓,朝堂局势瞬息万变,那几个得力能干的皇子,谁都争着出头,到时手足相残,头破血流,都是必定的。九皇子只要能保住自己,保住皇子妃娘娘你和淑妃娘娘,那他就不算是个真正的纨绔,而是个有大智慧之人。” 夺嫡之时,能明哲保身,就算是个有大智慧之人。 公孙遥觉得自己听懂了,只是心下还是惴惴。 毕竟嬷嬷说的是如果。 如果那九皇子并非是个有大智慧之人,而是真的只是个什么事都做不成的废物呢?那她岂不是还是得跟着遭殃? 她一言不发,转着手中的灯笼。 对于前途未知的渺茫,近几日越来越侵袭着她的思绪,叫她始终无法真正地静下心来,去学习更多的东西。 是夜是上元灯会,是一年中长安城难得没有宵禁的几天。她看着手中蝉月从街上买回来的走马灯,想起适才公孙玉昭跑到她跟前,问她要不要去街上观灯的场景。 她说懒得去,于是她便跟着赵氏还有公孙玉珍一道上街去了。 如今家中估计只剩她同公孙绮还在,公孙云平今夜听闻也要去与同僚吃茶饮酒,她瞧着不断转动的走马灯,心下更觉孤寂。 “蝉月,我们也上街去吧?”她忽而道。 “上街?!” 蝉月其实早就想去了,这可是上元,是帝后都会与民同乐的佳节,长安城为此前后三夜都没有宵禁,允许彻夜游玩观灯呢! 只是先前公孙遥拒绝了公孙玉昭的邀请,她便以为她是真的不想去,如今陡然又听到小姐发话,她自然马不停蹄去准备好一切事宜,陪她去街上热闹。 两人坐马车至灯火最是兴盛的朱雀大街,街道两旁各色商贩,今夜也都灯火通明,赚得盆满钵满。 公孙遥买了两串糖葫芦,与蝉月一边走一边吃。 虽说已经过了最可怕的隆冬,但如今街上还是有些冷的,糖葫芦的糖衣外头好像还裹了一层冰碴,冻得她牙齿直打哆嗦。 “哎呦,程公子,您怎么才来!楼上几位公子等您等到花儿都快谢了!” 原本,公孙遥是没怎么在意街边这酒楼小二一如既然的热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