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 我撇嘴,不情愿道:“我和严世蕃,你也知道的,不方便不方便。” 徐北一笑,“上回,他可是专程连夜赶赴的江南,才找来了许大夫,你如今倒是一句不方便,小阁老听了只怕肠子都悔青了。” “连夜?他不是说去江南顺道的吗·····”我喃喃嘀咕,徐北笑而不语。 许大夫不愧为江南名医,医术比起太医院那帮官僚主义,本事强了不是一点。经陆炳引进宫看了两日,太子的病情就有了极大的好转,看着经儿回家时那高兴的神色,我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 而那位许大夫更是两袖清风的弃了皇宫的功名利禄,直接第二日就赶着回江南去了。 为了感谢他治好我家绎儿的病,我备了一千两银子给他,他却只收了十两诊金,语气怪异的道:“朝廷斗争,老夫无意参与,此生是最后一回问诊了,以后请诸位好自为之吧。” 我云里雾里的听着他的话,一时没能理解,但是从那以后,我确实是再也没见到过他。 嘉靖三十年二月,太子年满十六,欲行冠礼的前一个月,再次因请求调赵贞吉回京的事情引得嘉靖盛怒,我听陆炳回来说起,是严嵩以内阁的名义驳了太子为赵贞吉的求情,后来太子一怒之下连夜出宫去了西苑,长跪万寿宫外求见嘉靖,最终因寒露过重的缘由,再一次病倒了。 那是三月的上旬,京城内已经开出了三三两两的桃花,太子和经儿乘着马车从陆府门前经过,拂了一车顶的落英,就要停了下来,我吩咐府里的人打扫准备,太子却在车内挥挥手笑道:“不用了,本宫就是路过而已,顺道来看一眼。” “过去常常憋在宫里头,也未曾好好欣赏过外面的景色,如今看这早春之际,倒别有一番风情。”太子笑着又咳了两声,我看这孩子面色苍白,身子羸弱,不免为他担心。 “殿下,外面风大,还是早些回宫去吧。”陆经劝他道。 太子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什么原因,他叹息着低语道:“那些人呐总想着我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太子,我却终是不称他们的心,虽惹得他们不快,但这几年来方才觉得是活得最好的。”太子看向我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晶亮的光芒:“陆夫人,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把陆经送到宫里来陪我,他是我这一生中遇到的最好的朋友。” “嗯······”看着那孩子既像洒脱又像诀别的目光,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从城外折了一支柳条,把它插入瓶子里吧,来年会抽出新的枝芽吧。”太子从袖中递给我那一截碧绿的柳枝条,他最后朝我笑了笑,马车转动轮子离去了。 三月十六日的那天,太子举行了冠礼,虽然风很大,天气阴沉,但由于是陶仲文占卜的日子,所以并没有人敢说不是。 当天回来只听陆炳说太子行冠礼时的身体状况已经十分差了,我抱怨道:“皇上也真是的,什么黄道吉日就那么重要,孩子的病还没好,就吹大冷风。对了,那许大夫找到了没有?” 陆炳摇摇头。 那天晚上风刮得格外的大,我见屋里玉瓶的那枝柳条安安静静的垂下了叶子,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紫禁城里倏然传出了一声沉重的钟响,陆炳惊醒。 刚才穿戴整齐出门去便碰上了宫里来的太监,一色素白泣声道:“太子殿下薨了。” 时年三月十七日,那个十六岁的孩子就这么走了,嘉靖下令罢朝三日,举国哀悼斋戒,并追封了谥号庄敬太子。 那个晚上,经儿将自己锁在房内,哭得泣不成声,我端着晚膳在门口徘徊了几步长长叹息,直到夜半的时候,我还是于心不忍的推了窗进去。 没有点灯,但他还是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哭得难以自制。 “其实殿下早知道时日无多,与其被那些人拿了话柄去圣上面前提废立,不如自己绝了汤药而去,以此保全我。”经儿说。 我听得心头也是一阵绞痛,湿了眼眶:“殿下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你们都是好孩子······” 到底还是孩子,哭到天明的时候,经儿已经在我怀间沉沉睡去了,我将他轻轻地扶上床,盖好被子。 陆炳在门外等我,我出去后问他道:“什么事情?” 他牵着我回了房,关上门道:“六娘,近来太子之事我发现了些端倪,想想还是提醒你一下。” “怎么说?” “记得太子初次病重那晚,严世蕃来府中邀我一同进宫,你可知他说什么?” 未等我回答,他继续道:“严世蕃说,太子羸弱,怕难当大任。” 我讶然,“你的意思是?” “他根本不是要去东宫看望谁,那时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