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扇子掩嘴一笑,又重新眨着眼睛打量我,“哟哟,脾气还挺大,怎么和外界传闻得不一样呢。” “一不一样和你有甚关系,你是谁?” “我叫郭浔,我父亲也是国公,你叫李廉之吧,我听说过你哦。” 顿时心里一沉,原来又是他。 于是,那些不满与怨愤从心里再次滋生,我生气道:“我才不是他,我叫李敬之。” 我无视他瞪的大大的眼睛,临走前又不甘心的回头补了一句:“我也是曹国公的儿子!” 宴席结束后,兴献王很是客气相送,世子也在,我看着那个孩子的眼神,突然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像透过某种寒冷窥视世间的一切,于是,那刻我知道我大抵是不喜欢世子的。 然而几年以后,那个孩子却成了大明的主宰。 不好的事情总是发生在冬天,十二月母亲病逝了,作为侍妾的她是没有很隆重的葬礼的,按照府里人的说法是连宗庙也进不去的。 “那是不是我也不能算是父亲的儿子?”我抬起那双悲伤迷蒙的眼睛带着所有的迷惑与猜疑去追寻,然而没有人告诉我。 “少爷!” “少爷!” 我推开他们,一口气跑了出去,像痛苦的发泄,一直跑到虚脱,摔在护城河的堤岸上,抬起头,此岸夜色寂寥,对岸却灯火璀璨,好像某种残酷的分隔,那个时候我开始明白,原来有些人,有些事,真的是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的。 然而身后还是有人用一双温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带着受伤的情绪,缓缓回过头,才发现是他,我那不甘嫉妒又躲避不开的命运。 “我娘也是冬天的时候离开的呢。” 李廉之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在那一刻仿佛怀揣着某种美好的期待,“但是苏嬷嬷说,她们还会在天上看着我们,所以要好好的呢。” 在那个夜晚,我看着他的脸,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拍着我的背,像母亲曾经的安抚。 我十六岁的时候,兄长已经去了沿海,顶了父亲的职,而我作为李家的儿子,亦在那叛逆张扬的光景里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都尉府是做什么的,十六岁的我已经能够明白,然而明知道不是那样一个好去处,又或者是迫切的想证明些什么,我终于还是违背了父亲的意愿偷偷参加了选核,一切是那样的顺理成章,又几乎是毫不意外的就入选了。 只是从那以后,父亲至死都不愿意和我说上一句话。 我自己也恍如是躲避那般,从此不愿再踏入那个宅子里。 一晃眼这么多年,那些不为人知的任务,那些一道又一道的秘令。在我们宣誓过的效忠里,每当夜色降临,长刀出鞘的时候,再也想不起那些年坐在梨花树上的日子。 “你做的很好。”在那一片烟雾缭绕的背后,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就坐于蒲团上拨弄着炉内的熏香,“如果你想再找一个人的话——” “不需要。”几乎是毫不犹豫那样说道。 原本北镇抚司的人选该是陆炳,但是后来—— 我想起如今的他,突然觉得一个人如果可以这样忘却所有,从头来过,也很好。 于是,有些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让自己一个人来承担了。 毕竟那样还是可以有人是干干净净的活着。 那年执行任务时,途径两广,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想去瞧瞧那个多年不见的人。 他还是和当年一样风流潇洒,只是关于他的风评却越发多了起来,其中我也略有耳闻。 “李家的小公子进了都尉府还真是让人意外呐。”他跳下马来,连那说话的调子都和当年一尘不变。 然而我却变了,随着年月的渐长,我失去了往日的张扬,只是从他身旁冷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