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默了下,突然道:“当年陛下时常怀疑太子非自己子嗣,疑神疑鬼多年,暗中让太医明查暗查,八弟出生之时,宫里也流言蜚语,言八弟血脉不纯,他被送出宫亦有此缘由,本王也时时觉得,太子大哥与八弟真不像陛下所出,如今见到你,感觉更甚。” 八弟说的是景王。 钟宴笙只知道裴泓是因为臭道士胡说八道才被送出宫的,倒不知道还有这么段往事,怔了一下,不太明白安王突然说这个:“什么?” 安王却只是拱了拱手,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书房。 钟宴笙纳闷了会儿,转头对萧弄认真道:“我觉得安王还是很可疑。” 他从小到大受贵妃虐待、受德王欺负,忍气吞声忍耐了这么多年,跟老皇帝年轻时更像了。 看起来貌不惊人了,却冷不丁就搞个大的,把德王坑进死局,那再做出点什么,也不意外。 萧弄颔首:“我会叫人盯着他。” 安王一走,钟宴笙就忍不住开始打呵欠。 夜色已经很深,折腾一整晚,都快寅时了。 萧弄看他困得东倒西歪的,还在努力撑着眼皮,禁不住一笑,凑过去眯着眼嗅了嗅他身上温暖的香气,语气温柔:“睡吧,剩下的事交给我处理。” 今夜宫乱,德王身死,后续还需要处理的麻烦事多着呢。 虽然很想把钟宴笙揣在身边带着,但他可舍不得让小美人吃苦。 钟宴笙本来就不太撑得住了,听他这么说,顺势倒在了他怀里,坐着就睡了过去。 他累得狠了,这一觉睡得很沉,都没做梦,再醒来的时候,天都大亮了。 他躺在明晖殿的寝房里,屋里炭盆烧得很暖和,迷迷糊糊爬起来,脑子里还没回过神,外间就传来阵动静声,冯吉绕过屏风蹑手蹑脚走进来,看钟宴笙醒了,才收起那副做贼似的姿态:“小殿下醒啦?哎哟,您都睡到快午时了,可要传午膳?” 钟宴笙隔了会儿才想起昨晚都发生了些什么,迟缓地唔了声:“定王殿下呢?” “昨晚发生了好些事,定王殿下还在处理。”具体发生了什么,冯吉说得十分之含蓄,“王爷让您好生歇着,晚点来看您。” 钟宴笙爬下床洗了把脸,又听冯吉道:“今儿一大早,安王殿下就离京了,不过离京时他马车后拖着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据说拖曳出一地血痕,出了城引得野狗一路跟呢。” 钟宴笙堵心:“……换个话题。” 一大早说这个,胃里有点难受了。 冯吉就换了个话题:“景王殿下今早也主动提出要离京,不过他现在进不了宫,托人递话来说想见您一面,现在正等在宫门外,您可要出宫去见见?” 钟宴笙连忙吐完漱口的盐水:“不必准备午膳了,我这就出宫去见景王殿下!” 萧弄好像料到了钟宴笙醒来就会乱跑,提前让人备了马车。 从前老皇帝掌权,钟宴笙是只能老老实实走路的,最多在老皇帝心情好的时候赐个步辇。 现在老皇帝倒下了,日子都变好了,能坐马车了。 钟宴笙爬上马车,十分满意。 坏老头,还是哥哥好! 昨夜一场大雨,将深夜里的血色都淋散了,到宫门前时,空气里只剩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宫门前的守卫也已经替换了,见到钟宴笙,就恭敬地行了一礼,开了宫门。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