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的一巴掌,骇得踉跄后退,倚靠楠木浮雕屏风畏缩着身体,眼圈微红,泪水似断线珍珠般不停滑落,凄声哭啼:“阿耶既这般痛恨女儿,何故不在我诞生当日便干干脆脆的一把扼死,何故留我这个祸害在人世间。” 她的手掌紧捂住脸庞,闷声哭泣,泪水自指缝间蜿蜒淌至掌背。 “女儿生而背负着天降流火的灾厄是个不祥之人,所以府内所有的人都厌恶我,喜欢生而便令全城百花齐放的妹妹。可是归根结底我又有何错?虽吃穿用度无须忧愁,但父亲大母待我宛如陌生人,姨娘时常缠绵病榻,病中神志不清时会斥骂于我为何要使王氏家族覆灭,为何使得人人厌弃,为何还不去死。女儿在她眼中是耻辱是污点,亦是慕府最大的耻辱,是可以随意丢掉的一个卒子,对吗?” 慕成瀚颓然地垂下手,愠怒的神色渐渐隐去,喃喃道:“原来你由始至终都是这样想的,自己把自己当做卒子当做祸害来看……” 屋内气氛刹那间僵凝粘滞,细微的啜泣声在静谧内室中低低回荡,霍地又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啼哭。 先前在三人对话的时候,小芳漪窝在自家阿娘温暖的怀里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她听见哭泣声时便睁开惺忪睡眼,目睹阿姊哭泣的模样心底很不好受,索性小嘴一瘪,也开始嚎啕大哭,两只小手胡乱往半空划拉,抽噎着哭嚷:“阿耶……阿耶别责怪阿姊,都是我的错,有什么冲我来便是,芳漪不要阿姊哭鼻子!” 正说着,泪珠子啪嗒啪嗒掉得愈发凶猛,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爱女一张白嫩包子脸因哭嚎而涨红,慕成瀚回过神忍不住轻捏了下她腮帮子的肉,面色稍霁,“好,阿耶不怪你阿姊。咱不哭了哦,看你现在脸像只脏兮兮的小花猫,可一点也不漂亮喽。” 至于,长女…… “菲淼你记住,你是我慕成瀚的女儿,是慕府堂堂正正的大娘子,是锦绣华堆中成长的花朵。自己不该有任何自轻自贱的想法,因为如果连你自己都不认可自己,那么旁人更加不会认可你,只会永远鄙视瞧不起你!至于是当一个自轻自贱的可怜虫,还是当一个端庄典雅的大家闺秀,你自己来决定!” 他闭了眼,遮敛掉目中阴翳,沉声朝外面吩咐:“来人!将大娘子送回留槿阁,命几个规矩好的婆子管束着教习礼法,未经我允许谁都不准探望。” “是。” 这厢画面逐渐如烟雾散开,转瞬变换成芳漪八岁生辰时的光景。 慕府上下张灯结彩,来往奴仆的脸上皆洋溢着璀璨笑容。 时光悠然流逝间,世事变化万千,慕菲淼拂开面前的垂柳,莲步姗姗,高挑纤细的身材显出几分青涩年华的柔软娇美。 亭亭身姿玉立树下,面敷淡淡脂粉打扮得婉约得体,面若桃花,乌发间缀着簪花,眉梢眼角流转着的楚楚动人之态。 一袭藕荷色广袖上襦,衬出愈发细白的肤色,腰间绦带紧束,楚楚纤腰不堪一握,勾勒出了袅袅婷婷的姣好身段,下身则着了一条绣着花鸟纹的花间裙,一双细足踩着素缎锦履,缓缓踏来。 她避开众奴仆,偷偷拉着小寿星芳漪溜到锦鲤池畔,找了块低矮湖石闲闲落坐,纤纤玉手指向池里欢快游曳的各色锦鲤,煞有介事道:“妹妹,我近几日卯时来给大母请安,便没再见何婆子喂过鱼,约莫这群鱼儿挨饿也有段时日了。今日既是你的生辰,就不妨由你来将这群鱼儿喂饱,权当是替大母和你自己积一积善德福缘了。” 她殷勤地把早已备下的鱼食捧至芳漪跟前,笑盈盈催促道:“好妹妹快些喂完,咱们好去宴席上用馔,我可听说厨房特意准备了红虬脯和赤明香脯呢。” 前几天给大母请安时,似乎还真没见何婆子按时来喂过这满池子金贵的锦鲤。 早先听阿娘讲,这些鱼分别来自波斯、扶桑、暹罗三个国家,是远渡重洋的舶来品。 据说一尾锦鲤便值千金,池中更有一尾璨金色的锦鲤王价值万金,阿耶知大母素喜养锦鲤,为讨她老人家欢心,不仅花重金购置这些鱼还聘了匠人重新修筑了池塘。 素常很是精心在养护,平日里大母可是宝贝得很呢! 如若真是没喂,不小心饿死了几尾,后果怕会很严重。 乌眸微眨,芳漪略长开的眉眼间流转着灵秀温婉之气,轻轻揪着新制的锦衫,抬手抓了把鱼食撒进波光粼粼的池塘,看众多锦鲤团团围簇争抢着鱼食,她朝长姊送去甜甜笑容:“阿姊,好阿姊,你也同我一起喂鱼哩,咱们一同积善德福缘,好不好嘛!” “啊?不用了,你自己喂即可……” 慕菲淼忙摆手,冷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