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担忧,道:“长安下雪,西北会下吗?若是大雪拥堵道路,恐怕阿兄路上要耽搁了。” 谢玉升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的吻,道:“睡吧,不会有事的。” 秦瑶点头,与他一同沉入睡梦之中。 长安城笼罩在月色之中,同一时刻,距离长安几百里外的西北碎叶城外,月亮才刚刚攀上夜幕。 寒风萧瑟,风吹起黄沙漫漫,打在帐篷之上,如同猛兽在嘶鸣。 突厥王妃谢柔枝,正坐在王帐中,安静地听着帐子外的动静。 她双目失明,眼睛上覆上了一层浅浅的白纱,眼前一片昏暗,能倚靠的只有一双耳朵。 冷风肆虐,寒气侵略,火炉里炭火发出“噼啪”的声响。 谢柔枝在黑暗之中好像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柔声问火炉边立着的婢女,“阿璧,你可听到什么声音?” 阿璧摇摇头,道:“奴婢未曾听到。” 谢柔枝站起身来,往帐子外走去,这一次帐子外的士兵没有拦着她。 不久前,齐军北上,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剿灭了突厥部落,谢柔枝所在的突厥王帐,也未能幸免于难,阖族被齐军斩杀。 齐军见到了谢柔枝,念在她和亲公主的身份,没有牵连她,将她安排在了一处帐篷中,给她提供吃穿用度。 那些送上来的精致罗裙,触手细腻丝滑,谢柔枝已经很久没穿过丝绸衣裙了,才触及一下,便缩回手,落下了泪。 齐军待她很好,唤她公主,给她行礼,一切都让谢柔枝觉得陌生却又心暖。 唯一的不足,就是齐军限制她的出行。 谢柔枝问他们为何自己不能出去,齐军的回答出乎意料,说这是上面大将军的旨意。 大将军? 谢柔枝不认识什么大将军,却也不敢再问,她的身份太过尴尬,既然嫁给了突厥人,骨骼里便烙下了突厥人的印记。 如今对于大齐,她的身份不再是尊贵的和亲公主,只是一份恨不能抹灭掉的耻辱。 所以齐军监督她,限制她的自由,她能理解...... 只是她很难过。 她因为失明了,一双耳朵格外的聪颖,能听到小兵们私下的交谈声—— “要我说,突厥已经亡族了,玉真公主作为突厥王妃,也应该随突厥人一同去了,她这个身份回京城,别人怎么看她?” “她要是一剪子自裁了,我还敬佩她,如今她眼盲身虚,又嫁过人,即便是公主之躯回朝,谁还会娶她一个突厥人留下的玩意?” “玉真公主”,便是和亲时,先帝给谢柔枝封的封号。 这样的话谢柔枝听了,纵使心里难受,却也不能说什么。 她想好了自己的退路,她不愿意回长安,就打算在西北度过剩下的日子, 等见到那位大将军,便和他说明心中所想,想来对方应该能理解。 谢柔枝出了帐篷,风卷着风沙吹到她面颊上,她轻轻咳嗽了几声,听到了轻快的马蹄声朝自己走来。 谢柔枝笑了笑,认出来那是自己的马驹。 从长安到西北,这是为数不多还陪伴着她的伙伴。 谢柔枝将头靠在白马脸上,揉了揉它雪白的毛发,轻声道:“我们很快就可以走了,那个大将军今晚就会来这里。” 马儿亲昵地蹭了蹭她,鼻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