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糖说完就站起了身,推着陈述厌,把他推到了卧室门口。 那就晚安了。钟糖说。 晚安。陈述厌心不在焉。 钟糖转身离开,顺便关上了客厅的灯,整个屋子变得一片黑暗。 陈述厌伸出手,打开了卧室的门。 他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徐凉云。 卧室的门渐渐打开。窗帘没有被拉上,透过外面不亮的夜光,陈述厌能隐隐约约把卧室里的情形看清楚。 徐凉云没有坐在床上,他靠着床坐在地上,嘴里叼着什么东西,像是烟,但又不像。 他前倾着身,低着头,双手拢在一起,垂在身前。 在这样一片黑暗里,这消瘦身形看上去寂寥又落魄。 陈述厌被这一幕刺得当场浑身一震。只这一瞬,他就看到了这五年里的徐凉云。 他一直在这样的一片黑暗里,独自一人面对梦魇。 徐凉云听到动静,慢慢抬起了头。 陈述厌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知道那是个什么眼神。 他站在门口,慢慢把门向后推开。 他伸手,想自力更生地把轮椅往里推,但他手抖得厉害,一点儿都推不动,怎么都动不了。 轮椅甚至吱呀一声,往后退了几寸。 陈述厌突然在这一瞬崩溃了。他无法自抑地哽咽了一声,然后往前一扑,直接从轮椅上扑了下来。 徐凉云吓了一跳,赶紧慌慌张张连滚带爬地爬起来,起身去接他。 陈述厌往他那边爬,他腿还动不了,就那么靠着上半身艰难地往前挪。 他也没挪几步,徐凉云很快就跑过来了。 他一来,陈述厌就又扑了上去,一下子抱住了他。 徐凉云浑身一僵。 陈述厌抱着他,慌乱无主地一直把他往自己怀里按,哭得几乎上不来气。 我来了他说,我来了,我来了我在这儿呢,你别怕,你别怕啊我好好的呢,我没事了,我我不恨你,我不恨你了,你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你会好的,你肯定会好的我们治病吧,你忘了吧你忘了吧,我求求你了,我不怪你啊你干什么啊你,你干什么啊 你怎么不进来啊你为什么不进来啊?你进来看看我啊,你看看我你告诉我 你疼不疼啊你为什么不忘了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干嘛啊你你还疼不疼啊,现在还疼不疼 我们怎么就这样了,凭什么这样啊,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不告诉我,我们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啊凭什么变成这样了 陈述厌哽咽得话都说不清楚,语无伦次地前言不搭后语。他哭得委屈又无力,到了最后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只一遍一遍地问凭什么。 像在问徐凉云,又像在问他自己。 徐凉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呼吸在颤抖不停,在接连的哽咽诘问里很快红了眼睛。 他紧咬着下唇,在抑制着想要泣不成声的呼吸。 我们回去吧我们我们回去吧徐凉云 这句话似乎是一下子捅进了徐凉云心窝里。他浑身一抖,禁不住深吸了一口颤抖的气,慢慢低下了头,在陈述厌怀里缩起了身,靠在了他肩头上,终于哭了出来。 他哭得撕心裂肺,他紧紧抓着陈述厌,像抓着末日里唯一能救他的方舟。 他大声嚎啕,他哭着哀嚎哭得沙哑哭得声音都碎裂,用力得好像喉咙里都要哭得冒血。 他在抖。 对不起他说,对不起,真的 陈述厌心要碎了。 别说对不起了我爱你。陈述厌一声一声哽咽着对他说,我爱你别再说对不起了。 陈述厌从没想过自己还会对徐凉云说这话。他说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