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所要的!这是我所想的!” 又做梦了。 这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所以海茵茨.古德里安能反应过来这不过是他的梦,他本人应该还在那间冰冷的条件恶劣的囚室,照明条件还不如战败时的柏林,他想,熊熊烈火与赤色的旗帜,它们深深的刺痛了他的虹膜。 但在梦里,海茵茨.古德里安伸出五指,阳光正照射在上面,他将脸背过去,默默的望向说出那句话的那个女人—她和古德里安记忆中的分毫不差,或许还要美上许多,她的眉毛修得很英气,浓黑的头发在阳光下简直如同黑色的檀木,或许她是故意修剪成这样,以此来吸引将军们的全部心神。 阿道夫.希特勒才没有管旁边冷着脸的贝克,而是一步向前,而后上前抓住古德里安的手掌,海茵茨.古德里安当年没有仔细观察她的手,所以这次他决定好好打量—这一双手,仿佛有一层微微的亮光,手指的前端有一些茧子,但也不会影响这双手的滑润,她做画家时一定是有好好爱惜她的手。 她又放开了古德里安的手,重新掩饰不住的微笑了起来,好像和古德里安的谈话让她止不住的愉快似的,这让古德里安想起他和她的最后一场谈话,他那时沉默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而她冷冷的坐在另一端,采取的是极具保护性的坐姿,外面有盟军的炮火声。 炮火的声音足以让孩子们止啼,而她最终站起来,他抬起头凝视她的侧颜,她已经丧失了那一层将她包裹起来的光环,陷入一种奇怪却又醒目的平庸来,但那念头一转而逝,海茵茨.古德里安却又不敢看她的眼睛,她那眼睛含着怒火,含着恐惧,这双眼睛属于第三帝国的独裁者。 “元首,请您不要浪费时间了。” 不过是动动嘴唇的事,他却觉得颓废,海茵茨.古德里安梦里的这个她却又好像有什么预感,她抬起脸,脸上闪过迟疑,在阳光下,她随即松开另一只与海茵茨.古德里安交缠的手,微微颦起眉头,与他深深对视。 她像是在质疑古德里安为什么不说话。 周围人群的声音震耳欲聋。 海茵茨.古德里安只得睁开眼睛,他膝盖上盖着的毯子不知去了哪里,美国人在敲击栏杆,现在可能是下午五六点左右,该给囚犯们分配晚餐了。 他于是沉默着在自己那面镜子前修剪了胡子,海茵茨.古德里安望着镜子里那个已经流露出苍老疲态的男人,修剪的青色胡茬胡乱的散布在他下巴上面,他觉得自己有些陌生,但要习惯,他能怎么着,美军给的剃须刀粗制滥造的就像锯齿。 但今天他也不打算对着自己的面貌长吁短叹,开玩笑,他也算各种意义上的老兵了,虽然他的那些勋章已经被收缴,但他从骨子里依旧是一个职业军人,他的手依旧能如同钳子般的卡在马脖上,也许这已经算某种体面了。 晚餐是一些装在铁罐子里的午餐肉,上面的金发女星也许是叫秀兰.邓波儿,她是美国人在大萧条时期的支柱,当然,海茵茨.古德里安也顺势的想起另一位德意志救星,她黑发,蓝眼睛,没有所谓天使的面孔与甜美的微笑,但此人胜在不近情理,类似色浓而让人忍不住挖苦的艺术品,她的颜色要将整个世界付之一炬。 不要去想了。 海茵茨.古德里安于是舀了一勺豆子,他有些厌烦,但还可以忍受,没什么,而后他的眼睛稍稍动了动,把勺子扔回铁质的餐盘。 栏杆后的走廊稍稍有些骚动。 “前额叶切除手术…犯人。” 他也许听到了美国兵反反复复说着这样几个单词,海茵茨.古德里安皱起眉头,他听过美国医生用这样的手术治疗精神病,用锥子从眼窝的上方凿进大脑,他把手掌放在大腿上,居然想到了这样也难免是某种解脱,毕竟这样的死法也好过处决小偷样的绞刑。 也许他需要在美国人那报名,海茵茨.古德里安有些讽刺的想,起码会死的光荣些。 但是—走廊里传来的声响令他不得不暂停了这样的思绪,海茵茨.古德里安站起来,站在最靠近栏杆的地方,这才发现整个囚室陷入一种可怕的寂静,连门口不住滴水的水龙头都没有声音了,几个美国兵,与他们的长官,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而海茵茨.古德里安与自己那些同僚站在一起观看,就像被梦魇住似的,他一时难以置信,用双手捂住头,太阳穴仿佛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