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翊靠在帐台旁,好整以暇地望她出神。 乘乘瞧清了来人,登时喜上眉梢:“叔,你不吃酒去么?” 不待方柔阻拦,她已蹦蹦跳跳跑上前,冲着萧翊咧嘴一笑。 帐台边灯火幽暗,萧翊愣了愣,一时有些恍惚,还没来得及看仔细,方柔厉声道:“乘乘,回来。” 她扬起手里的话本,语气严肃:“去将这书还给陆绵,他哪怕来吃席,也记得在房里把功课做满,你以后也学点儿人家的好。” 乘乘冲她作了个鬼脸,又不敢再惹方柔不开心,忙跑上前取过话本,撒腿往后院跑。 方柔在后边喊:“慢点儿,还给人家不许再看了。” 她目送着乘乘掀帘子跑进后院,这才松了口气,没理会萧翊,回过身在桌前收拾东西。 那些物件都是书院下午送来的,说是入学前最好能带着孩子把书温个大概,不求钻研,只当过个眼熟。 方才她拉着乘乘一块整理,说着闲话这小丫头漏了陷,没忍住把话本拿了出来,被方柔逮个正着。 她垒着书,身边落下一道影子。 一双白玉般的手伸出来,五指修长有力,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活儿,先理了一遍,又掀开书目瞧了瞧。 萧翊低声:“乘乘还没到去书院的年纪吧?” 方柔垂眸,脸色如常:“在店里看不住她,我平时忙起来也没空,不如送去书院由夫子开蒙管教,姑娘家念书早也不是坏事。” 萧翊讶然地望着她,久久没有言语。 方柔被他看得不自在,皱眉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有话就说。” 萧翊竟道:“你……第一次与我说这么多。” 方柔一怔,咬了咬唇,心道她只怕萧翊察觉出什么不对劲,一时间想把话题盖过去,不由自主说了许多,语态也十分平和。 她只道:“你我只要井水不犯河水,你别故意让我不舒服便好。” 萧翊:“我怎会……我只想与你说会儿话。” 方柔下意识回眸望了他一眼。 他应是陪着镖师喝了些酒,眼神之中有她熟悉的迷蒙之色,于是又将心底的话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她冷道:“你最好是真不会。” 萧翊自嘲地笑了笑,将那垒书放好,递给方柔。又说:“这支笔乘乘用应当不合手,她腕劲不足,易发错力,该换支不同材质笔锋的日常用。” 方柔不是嘴巴厉害的性子,她受了萧翊的好意提醒,抿了抿唇,低声谢过,说改日会去四宝坊挑个合适的。 萧翊本想说他去也可以,一转念,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 他哪来的立场对她和乘乘好,只怕这话说出来,两人又没法好好继续说会儿话。 趁着这会儿方柔愿意搭理,他冒热打铁,“夫子要求在家先温书么?” 方柔耐着性子:“是这样说。” 她将东西逐一收回匣子里,举了油灯往帐台走,萧翊默契地让开路,跟在她身后,有些犹豫,却见方柔并没开口赶人,心中又是一阵暗喜,缓步走上前。 他一时忘形:“小时候父皇也给我找了位学究,先生也说得提前温书。父皇就陪我一块读,也时常与我讲学,久而久之他便辞了那学究,自觉由他辅教也无妨。” 方柔本来静听着,这些事萧翊从前并没机会与她分享,她当听个新鲜。 她没有意识到,原来她没有这样反感听萧翊说闲话,直到她听见他自告奋勇:“若乘乘需要温书,我倒想……” “不必了。”方柔忽而打断他,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萧翊,先前的话,你说到做到便好。” 正僵持着,有人从外掀了帘子。 “阿柔,我送你和乘乘回家。”穆珩换了身礼制齐全的衣裳,贵气.逼,人地走进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