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 那碗所谓补药仿佛一星火,烧烬他神智,然而废墟灰烬之后,经年淤血之外,他还是把梁和滟守在他心尖,大雪飘零,她干干净净立在那里,皱眉与他对视。 裴行阙低声,第一次当着她,叫她小名:“滟滟……” 然而声音还是压得很低,低到仿佛只是一声吐息呓语,轻而易举被那灯花爆开的声音压过去,梁和滟的手压在腰间,在解那一处系扣,她有些忙碌,忙碌到无暇听他叫了自己什么。 “真的不会?” 鼻息吹拂,梁和滟脸烧红,额间有汗,手指抓住他肩膀,撑扶着:“要我教你?” 她的脸很红,云霞一样晕染开,扫过眼尾,没入两鬓,沿着堆乱的发髻散开,垂到肩头,扫在他手背与脸颊,她伸手,摸一摸,抬起头,和他眼注视:“这样可以了罢?” 裴行阙不讲话,他脸很红,唇色因为抿得太久而发白,隐忍着。不能开口,开口就会失控,像有岩浆要喷涌,松开紧咬的唇就会抑制不住那滚烫灼热。 然后在她手指落下、轻握的时候,他失声。 “滟滟——” 他的头发汗湿了,有几缕掠过额头,横过乌沉的眼,贴着脸颊,他第一次这样声调高昂地唤她这个名字,第一次叫他唤她的声音落入她耳中。 仿佛他从前那些卑微企及她的心思都被撞见,他狼狈不堪。 梁和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抬了抬眉头,有些讶异,讶异于从他话里听到这个称呼——他们之间,哪怕已经亲近至此,似乎也还是生疏的,生疏到没有所谓“夫君、夫人”的称呼,只有潦草客套的侯爷与县主。 直到此刻,那些称呼、名头,都随那火,烧尽了。 裴行阙握住她手,抓着,不许她再碰什么。 原本紧握着的那枚簪子不得不放心,那是一支珍珠簪,从他掌心滑落的时候,簪尾还带着一点血痕,那痕迹顺着他掌心的伤口蜿蜒向上,依旧有血珠断续流出。 “当啷——” 簪子落地,镶嵌的珍珠似乎是松动了,裴行阙还想着要道歉:“…我再给你买一支新的。” 周地多临海,宜养蚌类,比之楚国还是采珠人下海采珠,此间已经有专门养蚌之所,把适合大小的蚌类撬开,放石子砂砾进去,数年养护,最后分开蚌壳,开出一粒粒鲜明闪烁、大小不一的珍珠。 女孩子的首饰也因此多以珍珠为主,梁和滟也不例外——珍珠首饰较之玉石金银一类,价格不昂贵,样子也多。且她不喜欢戴许多累赘的东西,平日里素装简行,因此只鬓间耳畔,几个不算太圆润的珍珠做装饰,光泽也不足够明亮,黯淡着,并不是太名贵的东西。 恰如他适才摔落的那一支簪子。 裴行阙抬手,把她鬓边耳畔没来得及摘的首饰都除去了,摸索着,分开蚌壳,找到她深藏的另一粒珠。 晶亮。 他不晓得那是做什么的,就像他不晓得姑娘们发间的首饰都有哪些,不了解那些华贵的珠子都是怎样的价值,该如何分类。他仰头,轻拨蚌珠,那珠在他指尖轻动,他喉结也滑动,眼神沉着,看梁和滟,低声:“这是什么?” “滟滟——” 他又唤一声,依旧是低低的调子,小心翼翼,试探着,梁和滟此刻顾不得计较称呼,她手臂撑着大半身体的重量,摇摇欲坠,支不住,听裴行阙嗓音沙哑,微低:“教一教我。” 他的确不会,珠宝玉石的分类冗杂,许多门类花样,有些珍贵异常,手指抚摩上去都担心会损伤,裴行阙小心翼翼,看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