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宋府倒台第一日起,谢大人就反复周旋,宋家惹的是大罪,若非谢大人暗中出手,你当真以为颜昭能活下去?” 浓重夜色里 ,宋锦安仅顿了片刻,随即重新提起脚。 *** 静谧的里厅内竟用书架隔出个内室,满墙的画卷活灵活现,从飞禽走兽到山水写意。许是保管得当,即便拢在阴湿屋内也未随着年头而出现不同程度的褪色。 谢砚书就那样一动不动坐在书桌边,手旁放只老旧的木奁,隐约可见底部刻有个锦字。里头装着的物件稀稀落落,杂乱有药品玉梳,也配着文房笔墨。 清然提灯进来时,屋内的摆饰显然叫大人重新擦拭过,他试探道,“大人为何留着宋五,卑职私以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毕竟她可能会威胁到大人的性命。” “我自有分寸。” 见劝谏不成,清然垂头丧气离开。 一时间屋内又安静下来,谢砚书指尖慢慢拂过枚玉刻小像,上头的女子温婉大气,眉眼清隽胜月娥。 秘密 夜里辗转,宋锦安忽觉着委屈极了。 缘何她总在替人受罪,替人还恩。就因她姓宋?她分明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却一次次因宋家的事委曲求全。 这算甚么呢? 恩情,当这个词同谢砚书合在一块儿她便觉着刺耳。不愿给宋家机会的是他,现下高高在上帮助颜昭的也是他。而宋锦安做不着将恩怨一笔勾销。她心底仍是恨。 断断续续做着梦,宋锦安硬是躺足两日才收拾着往韵苑去。几日分别,她立在门前竟有些踌躇。 从前不知晓谢允廷的生母是谁,现下知晓,她惊喜余是茫然。 她想对他好,去补满四年未见的年岁,却又明白,她不会留在这,无法抛却一切再做个金丝雀。 那点遗憾叫宋锦安反复挣扎,最后强忍着心酸朝内去。 琉璃正替谢允廷梳着发,扭头见宋锦安来的早,便笑笑,“你可有的等,小少爷的头发滑,不好拢。” “我来试试罢。” 闻言,琉璃一愣,看向宋锦安,后知后觉递上梳子,“喏,仔细些,莫扯到小少爷的发。” 宋锦安嗯了声,握住梳子,坐在谢允廷身后。 透过铜镜,她能瞧见谢允廷期冀又好奇的脸,瞧到他那双同自己五分像的眼。 几近颤抖的,宋锦安的指尖蜻蜓点水般擦过他的耳垂,这是她拿命换来的孩子,可她从未亲抱过他瘦小的身躯。 “宋五姐姐,我想梳个高高的团子!”谢允廷兴冲冲比划着头。 宋锦安忙垂眸错开眼底的泪意,她强笑着,“好,都依你。” 分明半柱香能拢好的头,宋锦安掺着点私心花了一炷香。 琉璃好笑地掩唇,“我当你是个手巧的,原会画画的也不会梳头呀!” 宋锦安赫然,“确是我头遭干这活。” “行了,小少爷还得去用早膳,你去旁边候着?” “我会吃快些!”谢允廷努力仰起头。 宋锦安心中一软,有些欲望险些脱口而出,她摆手,“不必,小少爷慢些用。” 虽宋锦安叫他想怎么吃便怎么吃,谢允廷还是满口满口地咽,待吃净后小跑到宋锦安身边,“我们去上课。” “小少爷今儿很积极。”宋锦安笑道。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