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弘英摇头:“不行的,就得别人吹才行,等我想我娘了,再找你吹。” 许京华待要答应,面前的人忽然消失,身边草垛却还在,同时头顶又再传来窸窣声,她抬头看去,扎着满头黄毛小辫的段弘英,已是一张青年面孔。 “我就知道你躲在这儿。怎么了?谁惹你了?” “没怎么,谁也没惹我,就想静静。” “你想静静?”段弘英像听见了什么大笑话,趴在草垛顶上哈哈大笑,“你,许京华,居然有想静静的时候!” 许京华气得往上面丢了个石块:“滚!” 段弘英不但没滚,还哧溜滑下来,坐到她身旁:“是不是因为我去太久,没回来同你们过灯节,你生气了?” “谁生气了?生得着吗?” “这就是生气了嘛!我也是没办法,叔父非要留我,说有要紧事情……”段弘英挠挠头,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不说我了,我怎么听说,许大叔要带你回京城?你们家还真是京城人啊?怪不得你叫京华呢。” “谁要回京城?我才不是京城人!” “好,你不是我是,咱们再把名字换了吧,许弘英?” 许京华终于笑起来:“好啊,段京华,你跟我爹回京城去吧。” 话音刚落,天空一声炸响,四周瞬时黑了下来,段弘英消失不见,只剩她自己。许京华惊吓之下,醒了过来,正好看见外头蓝光闪过,接着半空再次轰隆巨响,震得人头皮发麻、心里发颤,什么梦都给吓飞了。 第33章 回不去 半夜雷鸣电闪,暴雨如注,谁想到一早起来,天竟晴了。 刘琰走出房门,冷风拂面而来,带着一点儿泥土的腥味,他深吸一口,振奋精神,问迎上来的随从:“外面道路怎样?” “昨夜雨大,乡里河水暴涨,漫了出来,乡官正带着乡民们挖沟排水,待水排走,晴上这么两天,车马就能行了。” 刘琰点点头,听着许京华房中没动静,又问:“许姑娘呢?” “还没起来。饭差不多好了,公子是等许姑娘,还是先吃?” “等等她吧。” 刘琰说完,见院里没怎么积水,就溜达出去,到院外看看四外农田有无受灾。 许京华是听见刘琰和随从说话才醒的。她半夜被雷声惊醒,直到雷声止息才又睡着,早上难免醒得迟,又恍惚听见随从说今天走不了,便在被窝里赖了一会儿,才爬起来。 等她穿好衣裳,洗了脸梳了头,出房门时,刘琰也回来了。 “我今日才知何谓民生多艰。”他一进门就感叹。 许京华没听懂:“啊?” “我刚才出去,听乡农说,光是今春,他们已经遭了两次天灾,还不算这次河水暴涨。” “哦,天灾啊。”许京华打个哈欠,“老天就那样,轻易不肯给个好脸。” “你们在怀戎也经常遭天灾么?” “怎么不遭?我们那儿不像这里总下雨,三年两旱是常事;再就是粮还没收,雪先下了;比起这些,霜冻早来,反而不算什么。不种地吧,放牧还有牛羊瘟,赶上旱年,牧草不长,牛羊都瘦得皮包骨头。” 许京华说的,明明都是惨事,脸上却没有哀叹之色,淡淡的只做平常,刘琰刚刚见过的乡农也是这样,好像都已对困苦习以为常。 他没再说话,沉默着和许京华一起吃过饭,就说要再出去看看乡农遭灾的情形,看能不能帮上忙。 能出去,许京华是决不会呆在屋子里的,便也换上靴子,跟在后面往农田里溜达。 因为地势高低不平,这里的农田也东一块西一块的,并不相连,地势高的那些,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