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寻也想起了这桩旧事。 那是嫂嫂嫁进王府后的第一个中秋节,祝寻尝到了嫂嫂亲手做的月饼。他格外喜欢其?中那股桂花蜜的味道,便一口气吃了好多月饼,还乐呵呵地和嫂嫂说今后每年的中秋节都有?盼头了。 那时他无意中听?嫂嫂和侍女春叶闲谈时说起,做那样的月饼得有?上好的桂花来做花蜜才行,不然味道不对。 是以祝寻花了好多时日,遍寻长势好、花量多的桂花树,挑了其?中最?好的买了回?来,送去了兄长和嫂嫂住的明溪院种下。 嫂嫂那时便说很喜欢那棵桂花树,还说今后年年都可以用它开的花来做花蜜、做月饼。 只?是今年嫂嫂离开了王府。 祝寻明白,嫂嫂在信上提起那棵桂花树,并非是为?了忆往昔,或许也并非当真想在洛阳明家的明溪院中再种一棵。 嫂嫂是想让他知道,虽然近来发生了种种事情,但?她待他,不会有?任何不同。 将那封并不长的信读了一遍又一遍,祝寻混乱迷茫的心已经慢慢静了下来。 若嫂嫂是如?此,那……父兄呢?母亲呢? 他忍不住想道。 * 夜深时,御书房内。 自从得知齐氏用短箭伤了祝隐洲,并致使他染上了梦欢散的药瘾,皇帝便一直坐在书案旁,沉默地思索着什么。 他本以为?,若命人将齐氏带回?长安受审,自己或许能以她曾生育皇子为?由,留她一条命。 他和齐氏可以死生再不复相见,他却无法亲自下令杀了次子的生母。 即便她本就带着并不纯粹的目的走进这个家,即便她是敌国的细作。 可皇帝没想到,齐氏察觉身份败露后会那般干脆利落地决定逃离,不仅曾想将被她当作亲生女儿疼爱的沈晗霜一并带走,还不惜对他的长子用那样狠毒的手段。 那是他和发妻唯一的孩子,已经因为?儿时的经历养成了无法与人亲近交心的性子,如?今还因为?齐氏染上了动辄要人性命的药瘾。 又一次,他没能护住自己的孩子。 因为?齐氏,他的两个儿子都受了伤。只?是一个伤在身上,一个伤在心里。 皇帝的手紧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明显,昭示着他心底那些难言的情绪。 不远处放着的是北达国的可汗前不久又遣人送来的信。 先帝在位时,两国曾交战多年,一直不曾议和。近几年两国之间虽然暂时休战,但?边陲之地仍然不时会有?一些小的动乱与摩擦。 而皇帝即位后,北达国的可汗便一直想派遣使臣来访,还曾多次透露出想要促成两国和亲的意愿。皇帝一直没有?点头。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眼?下齐氏留下了一个烂摊子,无论是为?了国事还是家事,他都要将其?料理?干净。 思及此,皇帝沉声唤守在门外的内侍:“去将沈相和江首辅请来,就说朕与他们有?要事相商。” 宫外。 江家的马车和沈家的马车在长街上相遇,江既白从车内出来,转而借着灯笼的亮光走上了沈相今夜乘坐的马车。 见沈相神情凝重,江既白隐有?所?感,温声问道:“可是洛阳那边出了什么事?” 长安这边的各处动向都在他们的掌握中,应不至于让沈相露出此时的神色。 沈相已从沈晗霜写给他的信中得知了祝隐洲身染梦欢散药瘾一事。他思忖了几息,没有?对江既白隐瞒,同他转述了沈晗霜在信上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