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寻无法因为?母亲的细作身份和所?作所?为?便轻易割舍孺慕之情,又因母亲对兄长和嫂嫂造成的伤害而自责不已。 近来发生的这些事情就像是一场荒诞可笑的梦。可祝寻已经安静地等了许久,也没能从中醒来。 祝寻不知该如?何处理?,甚至不知究竟该如?何面对。 他一开始以为?今日内侍送来的那封信还是兄长寄来的,原本仍不打算翻看?,只?由着内侍将其?放在一旁,无心拆开。 是兄长亲自查清了母亲的细作身份,而母亲又在潜逃之前用有?梦欢散的短箭伤了兄长。 仅是这个简单的事实,祝寻便过了许久才读懂。此时的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兄长。 但?那个来送信的内侍提前得了吩咐,只?能硬着头皮,冒着会触怒二皇子的风险多嘴道:“殿下,这封信是沈姑娘托人从洛阳送回?来的。” 祝寻原本正沉默地望着窗外的枯树出神,闻言,他顿了顿,似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声音沙哑地问:“是嫂嫂写的?” 见二皇子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那内侍松了一口气,忙道:“是呢,沈姑娘还特意嘱咐了,这封信一定要送到您手里。” 二皇子身边的人都知道,虽然沈姑娘与太子殿下已经和离了,但?二皇子仍然将沈姑娘视为?长嫂。 自从齐氏的身份在大朝会上被揭破那日起,宫里的人便都发现二皇子变了许多—— 不仅变得沉默寡言,没了以往的笑模样,还没心思做任何旁的事,只?一日接着一日地坐在窗边出神。 旁人只?能唏嘘,却实在帮不上什么。 也不知沈姑娘派人送回?来的这封信能不能劝动二皇子,起码让他心里好过些。 内侍暗自想道。 祝寻冷淡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那内侍不知道二皇子究竟会不会看?这封信,但?到底还是不敢继续多话。见殿下似是没有?事情要问了,他便躬身退了出去。 祝寻又神色平静地站在窗边待了好一会儿。 直到枯树上的最?后一片黄叶落下,他才轻出了一口浊气,转身走向书桌边。 垂眸看?着那个表面干干净净,没有?写任何一个字的信封,祝寻心底忽然生出了些怯意。 或许是不知如?今该如?何称呼他,所?以嫂嫂才没有?在信封上写字吗? 嫂嫂会在信里说些什么? 祝寻还记得那日父皇看?向自己时的眼?神。 沉重,愧疚,犹豫,却又带着显而易见的无能为?力?。 他也记得,那日江首辅在朝堂上戳破了母亲的细作身份,随后刚散朝便有?兄长的手下送来了一封信。兄长知道他或许会需要,所?以提前写好了那封信。 但?祝寻一直没有?看?兄长在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眼?下,他不知若是看?见了来自嫂嫂的,推心置腹、语重心长的劝解,自己该作何反应。 也不知若是看?见了嫂嫂可能会写在信中的批评与指责,自己又该如?何承受。 可犹豫了许久之后,祝寻到底还是拿起那封信,轻轻拆开了。 而看?清信上短短几行字写下的内容后,祝寻迷茫了多日的心绪忽然便像是稳稳地落到了实处。 没有?劝解和宽慰,也没有?指责与批评,嫂嫂只?是在信上问他,能不能再帮她寻一棵桂花树。 嫂嫂想要一棵像前年他挑回?家的那棵一样好的桂花树,种在洛阳明家她的明溪院中。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