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梯里走出来,三两步到门口。他应该是一个经常面带淡笑的人,而此时,在看见这个房间角落里那些胡乱堆放的相框,看见墙壁上那些消失了的画作与照片,看见地板正中上还燃着残存的火苗的灰烬,脸上的笑意刹那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周身遮不住的怒火与戾气。 程术知几步走到近前,几乎一秒的反应时间都没有留,抬手就狠狠一巴掌打在程肆脸上。 程肆被打得偏过了头。 程术知用力有多狠,他侧脸迅速浮现出清晰的红色掌印。 言柚错愕在地,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张开手臂,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挡在程肆身前,警惕又提防地注视着程术知。 程术知望了她一眼,没有一点的表情。 言柚还没有再说别的,就被程肆扯着手腕拉倒了他身后。 他完完全全挡在她身前。 程肆:“没事儿,别担心。” 程术知略抬着头,冷冷看着面前这个从小被他教大的儿子,只问:“你烧的?” 他这样脸上散去谦谦君子般的笑时,那双与程肆极为相似的眼睛渗着寒冰,好像这样才更像父子俩。 程肆扯了下嘴角,舌尖抵着后槽牙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然而下一秒,就狠力揪住程术知衣领,一记重拳落在这个他喊了二十多年”爸“的人身上。 身后的言柚反应不及,短促惊叫:”程肆!“ 程术知如今年过半百,论体格和力量,无论如何都敌不过面前这个儿子了。 然而程肆也只打了那么一拳。 他拎着程术知胸口衣领,将人猛摔在地。 “你真的,让我恶心!”程肆低声吼道,“她是你妈,她是你妈啊!” 程术知似乎毫不在乎被人发现他心底最深处的隐秘,表情与眼神中没有一丝的难堪与窘迫,听闻程肆的话,被扯着衣领呼吸不畅,却仍低笑一声:“是啊,她是我妈。” 程肆单膝压制着程术知上半身,他盯着他脸上的笑,第二拳重重落在他腹部。 程术知被打得闷哼一声。 程肆揪着衣领让他站起来,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得不到就杀了她,是吗?” 程术知脚下踉跄,自知打不过,反倒什么都不反抗,又或许,他本身就不想反抗什么。 他呵笑几声,偏头吐出一口血沫。 “我没有那么愚蠢。”程术知说,“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我得不到她,所以为此,隐藏得很辛苦呢。这个世界上,她是唯一我希望长命百岁的人,我不会杀她的,我怎么可能杀她呢……这两年你不是一点儿证据都没找到,还不相信我吗儿子。” “别这么叫我!” 他粗喘着气,喉结频率很快地上下滚动,整个人都像是一根绷紧到极点的弦。 言柚不管不顾地上前,她的表情像是快哭了:“我们走吧,走吧好不好,程肆……” 程肆手顿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忪。 烧掉东西的灰烬味道在空气中蔓延,没有窗户,没有阳光与风投进来,似乎更加毫无保留地在整片空间萦绕不散。 程术知望了眼地上已经化为虚无的多年心血,到此刻情绪竟好像已然平复下来。都已经在打开电梯,看见正对着大门内场景那一瞬的暴怒,与落在程肆脸上的巴掌中得以缓解。 他的确是个控制自我情绪的高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