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她就没有深究。 如今一.夜过去,他的伤口已经结痂,显而易见的, 两颗牙印。 瞧着他唇上的印记,谢夫人不由心头一梗。 今晨,她和镇国公趁着谢言岐用膳之时, 单独找奚平问过。奚平支吾着坦白, 说他这伤, 其实, 是去平康坊的红袖招落下的。 是, 她承认, 他们家三郎,是因为生得一副过于风.流的面容,显得有那么些不正经,但她一直觉得,三郎的骨子里,应是正经的,起码洁身自好,不会在外面厮混。 谢夫人实在有些膈应,自家儿子到秦楼楚馆那些地方,去拈花惹草。 思及此,她打量的目光,难免徒添鄙弃。 瞧见她眸里微妙的情绪变化,谢言岐又如何猜不出她的心思? 他无奈地抵了下唇角,未愈的伤口,登时泛起轻微刺痛。 只是,这伤根本无从说起。 他不能为一时的解释,坏她的清誉。 如此,就只有他去背下这个风.流的声名。 谢言岐的唇角扯起些微笑意,应道:“好。不过,近日命案频发,颇有些不太平,母亲记得万事小心,切莫在外过久逗留。” 谢夫人现在,是如何都瞧他不顺眼,对他这几句出言的关切,亦是敷衍地答了两声好,便催促车夫往建福门进,及早进宫面见谢贵妃。 原本临行之际,她是想出言敲打他一番的。 然,他这个年纪,有那方面的需求,也实属寻常。 所以谢夫人思来想去,犹豫着,没说。 …… 因是提前请示过圣意,她进宫以后下车,很快便有谢贵妃宫里的宦官前来接应。 谢夫人跟着那个小宦官越过重重宫门,不多时,就行至太液池畔。 此刻,身着繁复宫装的谢贵妃正坐在池边的石凳上,往水里撒着鱼食。 虽说以前两人姑嫂相称,但今时不同往日,谢夫人还是循规蹈矩地全了礼数。 之后,她们并肩坐在岸边,先是拉了些家常。 看出她的欲言又止,谢贵妃寻了个时机,遣退周围侍奉的宫人。直至此时,旁边的谢夫人这才道明来意。 “阿嫂是想让我帮忙留意一下,有没有适龄的姑娘,可以和蕴川相配?”谢贵妃重复她的话问道。 谢夫人颔首应道:“是。最好是那种……稍微强势些,能够管得住三郎的。”以免他成亲以后仍旧不懂收敛,继续在外面鬼混。 听完,谢贵妃细眉微蹙,思忖片刻之后,忽而笑道:“稍微强势些的,我这里没有;不过,倒是有个能管得住他的。” 谢夫人捺住欣喜问道:“是哪家的姑娘?” 谢贵妃凑到她耳边,用手挡着小声说:“天家的掌上明珠,昭阳公主。” *** 巳时三刻,宣政殿上,典仪官高喝退朝。 这日,谢言岐复又被圣人身边的桓颂叫住,到紫宸殿外面的廊庑,说是有要事相商。 见此,从他身边经过的同僚不免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道:“谢大人当真是好福气啊!有圣宠不说,看来这艳福……也不浅啊!” 他指的,自然就是谢言岐唇上的咬痕。 从上朝至今,谢言岐已是听过不少此般调侃之语。 毕竟,顶着这么显眼,还有几分暧昧意味的伤痕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任是谁,都要多看两眼,更别说,如今他还身居高位、风头正盛。 闻言,谢言岐抬手轻抚伤痕,忽然扯了下唇角,“倒希望如此。” 那日之后,也不知,她是否还愿意见他。 和朝上同僚别过以后,他随着桓颂从閣门出,在紫宸殿外面的廊庑静待圣人传唤。 桓颂解释道:“陛下正在更衣,就麻烦谢大人在这儿多等一会儿了。” 谢言岐眼睑半垂,斜眸打量着他,忽而轻声嗤道:“桓公公倒是对陛下的事情,了如指掌啊。” 桓颂始终低着头,作出谦卑姿态,一番话却说得不卑不亢:“陛下的事,便是杂家的分内之事。” 这番话,实乃逾矩。 圣人是天下之主,管的是天下事。 他一个宦臣,竟是敢将圣人的事情揽为已任。 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不过,他似乎也准备没在谢言岐面前掩饰不轨之心,说完,徐缓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之际,唇畔浮笑意,耐人寻味。 见此,谢言岐小幅度地抬了下眉眼,分明还是笑着,眼神却在这短暂的对视中,逐渐冷冽。 恰逢此时,圣人也换好常服,缓步迈过门槛,朗声笑道:“蕴川,久等了吧!” 说着,他坐到廊庑下摆放的几案前,示意谢言岐在对面落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