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问出口,却没有得到崔徽景的回答。她定定瞧着琅琊王,他的意气风发忽然之间消失殆尽,一夕之间,好似老了几十岁。终究是他的丈夫,她心下不忍,走近几步,敛去那些怨恨握住他的手,迟疑着问道:“你还想着季韫心吗?” 谢徽景沉思片刻,叹了口气说:“自然是想着的。可是,也不过就是想着。有这么一个我年轻的时候辜负了的女人。”他兀自一笑,自嘲地开口:“我这辈子唯独做了两件亏心的事情,如今报应便来了。” 孟言君闭了闭眼,无奈地开口:“债终究是要还的。” 下人在外禀报,孟言君和崔徽景听了后俱是面色沉郁,崔徽景望了一眼孟言君,孟言君侧过脸儿,似是狠下心一般:“只此一次。” 她不忍心看着女儿泣涕涟涟,伤心欲绝的模样。席间,月宜握着自己的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娘,求求您了,让我见见他,女儿真的放不下他……”她的女儿从来都是那么简单快乐,如今,眼中却是浓浓的忧伤,让人心疼。 季翀坐立不安地等在水榭中,琅琊王允诺了他可以和月宜见一面,虽然只分别了短短的时光,他的心却仿佛丢到天边去了。忽然,耳畔脚步声匆匆,季翀急切地回眸去看,正对上月宜欣然含泪的目光,他连忙上前拥住月宜,她抱住他腰身泣诉道:“季翀,我很想你……” “嗯,我知道。”他低下头碰了碰她的小脸,湿哒哒的,都是泪痕。他不舍,握着她的手说:“我也想你。咱们去里面坐着。” 月宜点点头,依言跟着他进入水榭,手指紧紧与之缠握在一处不肯松开。下人们虽在周围,却也不敢上前,只备了些茶水和点心就退到外面,远远的守着。季翀凝望着月宜柔声问她:“回到家里是不是好多了?” “嗯。”她闷闷地应了一声,并未展颜。 季翀低下头,轻轻抚上月宜隆起的腹部问道:“小娃娃乖吗?” 月宜点头:“很乖,今天都没有闹我。”季翀眼底微热,想着这个孩子可能即将离他们远去,手指也微微颤抖。月宜的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怯怯地问:“季翀,你要离开这儿了吗?” 季翀苦涩一笑,拂开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小姑娘如星河璀璨一般的眼眸:“嗯,我得回我的地方去了,不能久留。” 月宜惶然摇了摇头,咬着唇瓣幽怨地说:“不可以,我不准,你说过要娶我的,你怎么可以离开?你说话不算数!” “月宜,咱们不可以。”他隐忍着心底汹涌的情绪讷讷地开口。 月宜却执拗地大声道:“我不管,总之你不可以离开我。你都答应了的,怎么可以反悔?” 季翀见她孩子气地赖着自己,又是心疼又是辛酸:“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咱们的关系真的不可以。”他怀抱着她,闭了闭眼艰涩地说:“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我不能那么自私。” 月宜吸了吸鼻子,断断续续地说:“咱们去个没人的地方,谁都不会知道。” “那你爹娘呢?你也不要了吗?”季翀抿了抿唇,为她擦拭泪水低低地劝慰,“我不该认识你的,你也不应该认识我。你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好好待你。我能给你的东西太少了。” 月宜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说:“可我只要你。”她一边说,一边哭得更伤心,断断续续地开口:“你只可以有一只小、小兔子,你答应过的,你要、你要照顾我一辈子。” 季翀听着她重复那些在小屋里的誓言,一切都历历在目,心里痛的被刀割一般。他用力抱住月宜,将她箍在怀里:“傻瓜,你真傻……”他低喃,声音里竟也有了一丝哽咽。 他们就这么依偎着,彼此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季翀想过放下所有带着月宜私奔,可天大地大,琅琊王哪里找不到?况且那样太委屈月宜了。 月宜贴身的大丫鬟锦玉在外面听了吩咐,踟蹰了会儿,最后还是匆匆进入水榭对月宜说:“郡主,王妃唤您回去呢。” 月宜身子一僵,仍是窝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