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话让我意外,太宰也在酒馆点过牛奶啊,那他以前还取笑我呢。 太宰还不止一次地突然把手伸进米色大衣口袋里,摩挲一阵后再拿出来。 我想问问他口袋里是什么,但没法问出口。 太宰把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赶走后再没人来找他。 下午,太宰伸了个懒腰,悠悠地来到繁华街,逛街。 我走在他身侧,尽全力克制住随时可能崩溃的意识。 突然,太宰跑起来了。我正想跟着他飘向前,忽然一阵眩晕,再也控制不住眼前的世界变得支离破碎,所有意义变得抽象起来。 等我从意识破碎中挣扎回来,发现我正蹲在太宰身边。 我对于意识崩溃时发生的事与自己的行动只有隐隐约约的印象。 我想起我的魂体随太宰飘去,当他停下时我也停下; 想起太宰叹了口气,要往墙上撞,而我的魂体下意识地挡在了他和墙壁中间——什么也没挡住; 想起太宰以一种无力疲惫的姿态抱头蹲下,他蹲下的时候,长风衣的下摆都拖在了地上,沾上了灰尘。 那个闪回的画面中,他蹲在地上,喃喃自语道:“你去哪了?虚无里饿不饿,冷不冷?好玩儿吗?你还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啊?……秋,你看我像不像以前的你?” 我的心一下子变得酸涩不已。 我好想告诉他,虚无里不饿,不冷,也不好玩。 但如果真的有机会告诉太宰,我大概会说,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吧。 太宰垂下眸子,又笑了笑。 他扭过头的时候,我的魂体正漠然地蹲在他的身边,于是他那双饱含情感的鸢眸就撞进了我的回忆里。 我整个魂体一震,心绪复杂。 太宰不顾路人怪异的眼光蹲在这里很久了。 神色淡淡的,像是心血来潮的举动,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太宰在别人眼里匪夷所思的举止在我看来都不是事。 我就地劈叉,虚空中的魂体以太宰同款姿势毫无形象地蹲在他旁边,陪了他一个下午。 “秋。”他说。 “太宰先生,我在呢。”我说。 最后太宰的腿麻了,在原地一屁股坐下来,躺倒,手又伸进了大衣衣兜里。 他这次终于舍得把衣兜里的东西掏出来了。 他把那样东西举在眼睛的正上方,看得出神。 一条蓝宝石耳坠的夹式银耳链。 “秋,你什么时候回来嘛。”他说。 我并不会感到腿麻,但我还是活动了一下腿部。拍了拍触碰不到的地面,作势拂走上面的灰尘,然后在他身边躺下。 看着他轮廓分明的帅气侧脸,我弯眼笑道:“太宰先生,我已经回来了啊。” 谢谢你这样想念我。 * 此去半年,我跟在太宰身边,陪着他白天放空,夜晚失眠。 他还是没喝完我放在家里的牛奶,过期的他就丢掉了。 这半年里,他曾无数次脱口而出我的名字,有时是在喝酒的时候,有时是在洗澡的时候,有时是在盯着耳链隆重地思念我的时候,有时是在他弯腰穿鞋的时候。 每次他叫“秋”,我能应的都应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