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第一眼几乎没能认得出她来。姚泠玉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很注重外表的人。可现在,过于宽大并不合身的长裙,不施粉黛清苦忧愁的脸,还有乱遭遭披在背上的长发,看到他后异常闪亮的眼睛,简直是个疯婆子。 姚泠玉跌撞着跑来,踩着裙角差点摔倒。江慎条件反射地扶了一把,她拽着他的手臂焦急问道:“事情都结束了吗?你来接我回去的?我的孩子们还好吗?” “没人照顾你吗?”江慎看了一眼周遭,皱眉道:“给你安排的保姆呢?” 姚泠玉拉着他就往外走,脸上慌乱不安,“我要回去,快带我回去。” 江慎反拉住她,盯着她的眼睛,“我们不回去,就在这里。” 姚泠玉安静下来,小心翼翼道:“我知道。b市不安全。”她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段正文死了意味着什么她还是明白的。她一向是个识时务的人,平安才是她的最大诉求。“一沁他们呢?也来了吗?”她期待地望着他。 江慎把她们的去向说清楚,“段勐办了休学,也会到南边来。” 姚泠玉听完愣住了。一个出国,一个西北,一个东南。南川,则在西南腹地。这就天各一方了吗? 她颓然落座,扶着椅背期期艾艾,“要,要多久?”要分开多久? “我也不知道。”江慎叹口气,说,“防不胜防。” 沉默片刻,姚泠玉试探问道:“你怎么没有一起去西北呢?”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江慎为什么没去那里?为什么不把她也送去那里? 江慎蹲在她面前,微笑道:“那里认识我的人太多,不方便。”说完转身躺到沙发上,似乎十分疲累。 认识的人多怎么会不方便?姚泠玉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为什么她偏偏要和他在一个地方? “我想去西北找而握……她年纪小,又一个人,我得陪着她……”她越说越急,“阿慎你把手机借给我吧,我给胡笠打个电话。”言语中带上了哀求的味道。 江慎没有应,也没有拒绝,好像睡着了一般。他眼下发青,满脸倦色,想来赶了路。姚泠玉蹲在他身前等了会儿,咬着嘴唇尝试着从他的口袋里掏手机。 没有手机,却摸到一个硬皮本子,她掏出来,心中奇怪,他怎么带着结婚证?谁的啊? 翻开一看,却是吓得叁魂七魄都飞了——哪里来的结婚证?! 这照片哪里来的?这证件是哪里发的?这章是谁盖的?这名字?这身份证号? 只有一张脸是她的! 再翻开另一本,“啪嗒”,一张全国通用的硬卡片落入她的手中。 疯了……疯了…… 姚泠玉抖着手,看一眼犹似熟睡的江慎,再看一眼没有锁上的大门…… 悄悄地,她攥着这两个本子,手脚并用往外爬。她怕脚步声吵醒他,还怕起身时的影子晃醒他…… 可还没到第一扇门,身后“吱呀”一声,她惊慌回头,原来是江慎翻身时,腿不小心踢到了茶几。身上随手搭的披毯也掉在地上。 这里气候宜人,但晚上仍然有点凉的…… 姚泠玉踌躇半晌,还是回去给他盖了毯子。生病了就不好了。 抬手时落下一片影子,江慎眼皮掀了一下,迷糊道:“没人带着,你找不到他们的……” —— 江慎醒来先闻到米粥的香气,然后才睁开眼睛。天光大亮。 她安静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报纸,头发挽了低髻,身上是当地特色的扎染长裙。见他醒了,神色自如地让他先去洗漱,她去端早饭。 江慎吃完早饭说要洗个澡,然后就拿了行李包,开了一间客房进去。没两分钟,他又开门出来,身上的外套拎在手里,盯着姚泠玉,“谁拿我东西了?” 姚泠玉拿出了十二分的演技,无辜道:“我没有碰过你衣服。” 江慎眼角抽了抽,“我的行李被人开了。” 姚泠玉大惊失色,站起来急道:“你的行李一直放在墙边,没人碰过!”早上她都没让阿姨进来。 江慎低头沉着脸,“我再找找。” 姚泠玉吓坏了,连忙跟上去察看。进了门,还没走到行李跟前,就被江慎拦腰抱住。姚泠玉身体一僵,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立刻挣扎起来。 江慎乐死了,埋在她后颈处低着声音笑,“你怎么这么笨啊?” 姚泠玉气得掐他的手,“你怎么不说你心眼儿坏啊?快放我下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