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体弱多病,又没了生母在身旁,崔茵想,其实崔家何须忌惮他呢。 李承璟狼子野心,发妻亦可抛,世子的位置换人又算什么,崔茵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和李承璟一样薄情寡义之人,无论是世子还是太子,她都不想阿珩去争,能平安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春草点了点头,“那药房掌柜知道了有那么一位神医,上门去请过,想请来给自己的药房添光,说出去也有排面,只是那神医没答应,只给小世子一个人看病。” “不过,”她叹气,“奴婢听说,还缺一味药引,那神医也束手无策,只能等药引寻到了才能治好。” 崔茵心一揪,“什么药引?” 春草说不知道,“药方贵重,哪能让外人知晓,奴婢打听不到。” 崔茵喃喃道,“李承璟连皇位都视若囊中物,什么药引会寻不到呢?” 她惨然笑了笑,似在安慰自己,“以他的权势和手段,找到药引给阿珩治病,是迟早的事,对吧?” 这消息对她而言,不算太坏,至少有了盼头,只是心里愧疚得很,阿珩还那么小,都不记得自己这个阿娘,她便不在他身边。 触到春草刚买回来的药膏,药瓶微凉,她又陷入了纠结和惶然。 萧绪桓对她好是真的,不在乎她的过去,不在乎她的身份,可这份感情像是她骗来的,始终心存愧疚。 可李承璟不是旁人啊,是他的政敌,一朝事情败露,自己的存在被李承璟知晓,便是把萧绪桓推到了风口浪尖。 可她太贪心了,还未曾告诉他真相,就在期盼着他不会一怒之下与自己断绝,甚至贪心的期盼,能带自己去看一眼阿珩。 …… 崔茵不知道朝堂上最近发生了何事,先前听萧绪桓说过几句,北地胡人那里虎视眈眈,徐州和寿春重修城防,再后来的因为杂事烦扰,她便不知道后续如何了,只是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又要出征了。 她依旧住在听竹堂,但是府上的下人们不知道是被谁交代过,全都改口唤她为夫人。 从那天萧绪桓来过听竹堂之后,许多日不曾回府了,娄复回来了一趟,说是大司马军务繁忙,无暇回建康,这几日都在丹阳。 崔茵托他带去几件夏衫,“我女红不好,比不上绣娘做的衣裳,天气热了,可以偶尔换洗穿穿,请他不要嫌弃。” 娄复笑着接过去,“夫人这是什么话,只要是夫人做的,大司马都视若珍宝,怎么会嫌弃夫人的心意。” “对了,大司马还给夫人写了封信,托小的送到夫人手上。” 崔茵有些惊讶,接了过来,微微有些脸热,心里竟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娘子一般,小鹿乱撞。 不过才离开几日,竟还要写信吗? 她有些舍不得打开这封信,轻轻摩挲着信笺外的纸封,迟疑了片刻,轻轻撕开了一个口子。 “娘子!郡主来了。”春草气喘吁吁跑进来,眉眼间皆是担忧。 崔茵也是一愣,上次在西河边见过一次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萧楚华了。 对于萧楚华,崔茵也是很愧疚,她知道萧楚华并不是对她有恶意,只是气不过自己的隐瞒。 若她真的厌恶极了自己,也不会特意寻个清静的地方质问自己。 她放下信,对春草道,“你不必担心,原本就是我的不对,郡主通情达理,我是该去跟她赔罪。” 说着起身,往前院走去。 薜萝花影,庭院深深,她从荫凉的小径走过去,绕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