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枚黑子,往棋盘上一推,很轻地说:“好啊,我总是要回小重山的。” 邹行输的一败涂地,却心甘情愿,反倒高兴。 一盘结束。 等邹行出去后,日光渐暗,四天垂落。 又是黄昏了。 盛流玉有些累了,他卧在美人塌上,长发便顺着雕花的木头往下垂,像闪着光泽的绸,像细密的帘。 他怔怔地想了会事,记起临走前给谢长明写的东西。纸鸟承着他的信,向着主人飞去。纸做的东西看起来那么脆弱,盛流玉疑心一遇风吹雨打,沾湿了就飞不动了,便随信附上一根鸟羽,以免遇上意外之灾。 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看来,正好方便他召回那封信。 须重写一封,却不知道有什么可写。 猫从另一边桌上偷偷跳了过来,对今日之事仍难以释怀。 其实它才几岁大,货真价实的幼崽,理所当然的文盲。谢长明把它当成哄盛流玉开心的小玩意,没太当回事,但考虑到它是只辟离,起码有些聪明,还是交待它,如果真的有事,可以用纸鸟告知他。 只需在纸鸟的翅膀印上爪印,再点上眼睛,十分简便,文盲猫也可完成。 猫装作调皮,在桌子上蹦来跳去,用爪子偷来一只纸鸟。斜睨着盛流玉,见他还在思索,心虚之下,又演了好一会才消停。 不料被人揪住后颈,整只猫的拎起来:“要和他告状?” 猫很可怜地喵了几声,装的很无辜。 盛流玉笑了笑,没有多少慈悲,从猫蜷缩的肚子下拽出皱成一团的纸鸟,慢吞吞道:“想做坏事,今天的晚饭没收了。” 又提笔想了一会,很多不满的事,日头太晒,猫太调皮,最埋怨的是,谢长明怎么还不回来。他已等得很不耐烦了。 几日后,那封信送到谢长明手中。 比以往稍推迟了些,但也在情理之中,谢长明最近去的地方实在太多,纸鸟赶不及。 这次却差点出了岔子。 凑巧,谢长明敲晕了个守卫,扮作人间天牢里的衙役,正随着一队的人,审问关在牢里的罪臣。 罪臣挨了重刑,两条骨头都断了,墙上血迹斑斑,连干枯的稻草都被血浸润了。 灯影重重下,那纸鸟就扑棱着翅膀,冲进了严加把手的地牢,撞到谢长明掌心。 在场众人杯弓蛇影,受不得半点惊吓,纷纷抽刀,以为有人来劫狱。 谢长明压低嗓音,疑道:“是不是只蛾子?” 到底没有人,只有为首的牢头奇了句:“这么深的地牢,也能有飞蛾?” 左右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又严加审问了会,酷刑上了几样,这罪臣是个硬骨头,什么都问不出来,牢头叹了口气:“这该怎么和上头交代?只能……” 没说完,这些不知轻重的衙役也听不懂,牢头打开牢门,先出去了,站在一旁,等别的人都走出来,亲手拿钥匙上了锁。 有个人还留在里头,牢头却视而不见。 那罪臣颤巍巍地抬起头,蓬头垢面,嘴唇皲裂,只一双眼睛还有些亮光,他的声音苍老,说:“不是飞蛾。” 谢长明蹲下去,与他平视。这位太子太傅意图谋反,罪无可恕,不知何时就会处死,临死前,那些人想让他多攀咬些人来。 他看到谢长明的脸,竟笑了笑,质问道:“你们这些人,哦,不是人,比人要高一等的东西要来这做什么,嫌流的血,死的人不够多吗!” 东洲之北,与云洲交接的大元都城望津,在石犀留下的地图中一角。 望津郊外的行宫之下,果然有与怨鬼林类似的东西,且在大元境内四通八达,不知有多少个。但藏的再严实,也很难逃过谢长明的感知范围。 与以往不同。第一次在乌头镇,怨鬼林不过是很小的一片林子,不久前的小城,是战事起了以后,才谋划着屠城滋养怨鬼。谢长明找了百晓生,用他的法术探查了周围的活物,从一只灰鹿的眼里看到这里已存在二十余年了。百晓生差点被刺瞎了眼。 想要毁掉这里不难,难的是这是石犀指明的证据,是有迹可循的幕后之人。谢长明去了皇宫,皇帝痴迷修仙,看起来寿数难以长久,面容倒很健康红润,更离奇的是,他身上下了严密的禁咒,一般修仙之人难以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