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堑被填成了尸山。 兵败最后,来了一场毒箭密雨,后恒身边的亲卫在危急关头翼臂相连紧紧将主帅护在中心,用卑微的身躯为他谋得一线生机。 箭雨足足下了一刻钟,保护着后恒的兵士活生生成了人形草靶,灵.肉之躯非铁石,可依旧无人倒下。 介泽很快便找到了最醒目的这团人,敌军自然也注意到了介泽,几个清缴战场的南巢小兵没料到有人敢身不穿甲手不执锐的来此劫人。他们愣了片刻,果断对介泽群起而攻之。 长槊对准了介泽的心窝,一个满脸胡茬的壮兵抱着最大的恶意戳向介泽,他使力一击,脸上的横肉狰狞。长槊尖头重重一顿,竟然被介泽空手捉住,壮兵大叫一声,倚上满身气力将长槊推前。 古有空手接白刃,如今便有着徒手拦长槊的奇景,众兵看着眼前人文弱无力,本来抱着亵玩的态度,可现实却叫众人咂舌。 如此情形,介泽理应抵挡,可他反而顺力一拉,一闪一瞬间,壮汉一个不稳顺力前扑,被介泽补了一脚摔了个狗吃.屎。 众兵士面面相顾,达成共识,一齐上前围剿介泽。 一个倒霉蛋傻乎乎地第一个冲上前,还没来得及靠近介泽,便有一阵风自背后袭来,同时他膝窝一软,双.腿齐齐跪了下去。 介泽夺了长槊踩上这家伙的后背,在众人惊诧的同时,横扫长槊,泛着寒光的冷兵器划过南巢小兵们劣质的甲衣,膺前护甲纷纷脱落,没有伤及任何人的肌肤。 滚,我暂时不杀生。介泽丢下一句话,便没再理会身边进退维谷的小兵们。 不知道是哪个人说了句,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吧?,小兵们立刻躁动起来,大着胆子提刀对着介泽的后颈就是一劈。 刀风带起了介泽的发梢,槊尖刺进了小兵的胸膛,小兵不可置信地想要回头,却再没有气力,他的同伴同样茫然地看着手里的兵器,大叫:不是我。 清理战后的都是一些新兵,没什么战斗力所以被派来善后,但是这等小事也办不好,他们回去还有命吗? 反正横竖一死。 兵士们蜂拥而上,介泽再也由不得本心了,这一小块土地上终于也沾上了南巢人的血。 清缴战场的兵士当然不止在这一处,不久,其余兵士被这个看似文弱的中原人吸引了目光,他们试探着从远处走来。 护着后恒的亲兵们以及死去,依旧保持着环抱的姿势,介泽生硬将外围插成刺猬的亲兵扯开,渴望在死人堆里找到活着的那个人。 一个个面色或狰狞或平静的亲兵被扯开,介泽麻木地重复着一个动作,丝毫没察觉背后有人偷袭。 长着一张棺材脸的南蛮人背后皮革内缚了双刀,他反手一抽,两把刀像两条毒蛇瞄准介泽缓缓逼近 一声利器扎入血肉的嗤声惊扰了介泽,一回头,一张死气的长脸出现在身后,手里的双刀近在咫尺,以及,刺破胸口裸.露出来的血红箭镞。 放他走,就当我送中原老皇帝的礼物,还他后恒落叶归根。乔珂放下手中的红漆雕弓,矜贵地高踞马上望着可以称之为狼狈的介泽。 南巢兵适时地大笑侮辱介泽,介泽垂眸去探后恒的颈侧,已经了无生气。 让路!乔珂眉眼皆笑,颇为礼遇地指挥小兵成翼状收归自己身后,阁主,亲眼看着后恒再次死在自己面前,不知滋味如何呀? 咬得很重的那个再字使介泽稍微一滞,但他没理会乔珂,眼前的后恒甲衣外都是干涸的血迹,发丝结成了赭色硬绺,洁癖的介泽毫不在乎地凑上去贴了贴后恒冰凉带血的额头,像极了恋人的依偎。 不疼的,疼就哭出来。就像小时候安慰后恒那样,介泽左手搂着后恒,右手摸上了肩胛骨插着的那只毒箭,一咬牙,拔.出毒箭掷了好远。 回!庆功!终了,乔珂侧过头横斜了死去的后恒一眼,一辈子普顿少言的他终于扬眉吐气,露出了真实的一面:后恒,你早该死了。 一道极重的掌风扇来,隔空将乔珂扇了一个耳光。清脆的巴掌声点燃了乔珂掩饰的高傲尊严,被南巢人奉为神灵的他在这一掌下总算明白了,无论是天命之师还是主阁大弟子,介泽从没有正视过自己,哪怕自己杀了他最在乎的后恒。 从始至终,介泽没有搭理过自己,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认可。何等可笑,何等可怜,愚蠢的南巢蛮人一口一个天命之师,到头来,换不来介泽一句话。 乔珂多年来的报复忽然没有了意义,方才的得意舒爽一股脑还给了苍天,他喉头咸腥所有斗志都化为苦水:介明,你倒是骂我一句啊。 当着属下的面,乔珂低声下气地哀求一句,把众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