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记忆。” 侯曼娥紧紧盯着林然的眼睛:“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世界,到底会发生什么?” 空气都像安静了。 林然垂落眼睫,大堂里忽然响起椅子挪动的骚乱声: “大尊!” “掌门!” —— 阙道子上了楼,推开门。 朴素的屋子,半枝素梅在屏风斜逸,奚辛坐在软榻边慵懒踢着腿,江无涯站在窗边,窗扉大敞,卷着灰屑的风拂起他衣袖,他站在那里,目光静静远望那座高悬半空的山。 “…”阙道子的喉头像是哽住,声音沙哑: “师兄。” 江无涯微微偏头,望向他,目光像午后洒落的日光,带着一点笑意。 阙道子有很多话想说,可在这样的目光下,那些话却像被一点点生生推回嗓子里。 “…我出发时收到回信,那时诸宗掌门都已启程,约莫今日黄昏便能到。” 阙道子低低说:“天照灵苑来不得了,之前星海坠天,一颗坠落的陨星正砸在灵苑边域,灵苑损失不小,苑主与我来信,言语间颇为不满,不愿掺和这些杂事,欲自守修整。” 江无涯点头。 “一共五颗陨星,一颗直接在空中解体,一颗坠进灵苑疆域,一颗砸向南琉湾,还有两颗轰塌了陕云川十万大山,那里已经被夷为万里平地。”阙道子说:“我们只在南琉湾找到一个活口,是域外之人,伤得极重,只剩几块碎肉,按理早该死了,却怎么也不死,像是一种力量不允许他死,强制叫他恢复。” “他们的命从不在自己手上,但凡还剩一口气,那意志就不会放过他们,榨得干干净净才罢休。”江无涯叹了一声:“天没了,我们与那深空星海只剩薄薄一层混沌做的壁垒,瀛舟撑不了多久,会有越来越多的陨星坠落,你多看一看,能有活口,能救就救回来吧,都是身不由己的苦命子。” 阙道子低头:“好。” 江无涯看着他神色,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不解,不懂我为何已经要做到这个地步。” “我是不懂。”阙道子眼眶莫名有些湿润:“师兄,你去东海之前,还说我们要回山开大宴,你记得吗?” “我在家里,请帖都写好了…我不明白…”他竟忍不住哽咽:“…我不明白,怎么好像一夜间,天都要变了。” “天已经变了很久了。”江无涯说:“从北冥海,从燕州金都,从云天秘境,甚至从更久远以前,从奚柏远尝试化神的时候,也或许比那更遥远的过去。” “上古陨落,天地寂灭,多少先人们强夺的那一线生机才得以重开混沌化出沧澜,有了现在的沧澜。” “天从来都在变,现在只是,已经到了我们彻底不能装作不知的地步。” “这场无声的浩大战役已经太漫长了。” 江无涯:“沧澜已经穷途末路,我们没有效仿上古先人再侥幸夺来重开混沌的机会,再没有一线生机了,这是最后一次,这一次的末日,便是真正彻底的终结。” “我们只能去走一条没人敢走的路,搏那没人敢搏的无上意志。” “在万千陨星彻底坠落之前,我们得自己镇起年轻的穹柱,撑起天,剜掉腐烂的沉珂,重建轮回之路,牵引新生的群星从大地升起,才能涅槃重生,自此超脱法则之外,让这沧澜,成为真正的不朽。” 江无涯看着阙道子僵直的模样,缓缓说:“我从不愿意做这样的赌,不愿意拿苍生去赌那一种可能,但凡那意志给沧澜留一线生机,哪怕苟且做一辈子的蝼蚁,我也甘心情愿。” “但它欺人太甚。” “它欺人太甚。” 江无涯闭了闭眼,再慢慢睁开,目光如沉渊冰冷,折射不出一丝光亮。 “它逼我们至此,那便战。”他缓缓说:“不成功便成仁,我们所有人,既然再无退路,便倾尽所有,与它一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