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全部送下去陪你。” 说罢,他径直离开内室。 徒留她坐在榻上,目光恨不得将他的背影灼出个洞来。 往后几日,时缨果真没有再想不开,但她拒绝跟慕濯讲一句话,整天待在屋内,只和青榆丹桂两人交谈。 母亲教过她如何掌管中馈、将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可那都是基于她会嫁给卫王。这桩婚事非她所愿,她绝不会承担旁人强加给她的身份与职责。 慕濯似乎并不以为意,任由她闭目塞听,还为她寻了许多书籍和字画解闷。 她不想承他的情,对此统统视而不见,一旦他来,无论白天黑夜,她都躺在床榻上装睡,对他说的每个字充耳不闻。只有当他靠得太近,她才会警惕地睁开眼,防备他的进一步动作。 他从未对她有过半分逾矩,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然后在满室沉寂中离去。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五月末,他结束京中事务,启程返回灵州。 她身为名义上的岐王妃,不得不随之同往。 临行前,母亲来见了她一面。 时缨没有回门省亲,因为无颜面对尊长,时隔半个多月,母女重逢,她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 林氏泪眼朦胧地握着她的手,只说了句“我的阿鸾为何如此命苦”,便泣不成声。 许久,时缨轻声问道:“阿娘,阿爹的病情可有好转?” 林氏摇摇头,叹息不止:“大夫说老爷这是心病,药石无效,只能自医。” 时缨闻言陷入沉默。 打从接到赐婚的圣旨,父亲一病不起,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兄嫂早晚来看她,生怕她寻短见,时绮也破天荒地踏进她的院子,安慰她活着才有希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的生活原本不是这样。 她的人生也不该是这样。 若非岐王强取豪夺,她此时还在安国公府,专心准备与卫王的婚礼。 而不是成为京中士庶的谈资,还要被迫远赴灵州,从此再难见到父母亲人。 她又问:“皎皎的婚事……您和阿爹作何打算?” 林氏眉宇间愁色更甚,斟酌着说道:“成安王府愿意结亲,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时缨掐了掐手心。 母亲没有明说,可她怎会不知,外界风言风语盛行,父亲为维护皇帝的脸面,不能直言其中关窍,只能装聋作哑,任凭传闻愈演愈烈,世人皆以为她失身于岐王在先。 因她的缘故,时绮和庶妹们的婚事势必会受影响。 成安王世子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时绮嫁给他,将来还会有好日子吗? 林氏见她情绪低落,宽慰道:“阿鸾,前些天卫王殿下暗中登门,他托我转告你,要你千万别做傻事,待他谋得大位,将岐王斩草除根,就接你回来,他……对你念念不忘,还想着娶你。” 时缨一怔。 林氏面露迟疑:“你莫不是已经……” 时缨摇头:“女儿以死相抗,岐王没有碰过我。” “那便好。”林氏松了口气,“你若维持完璧之身,将来或许当真能与卫王殿下再续前缘。” 时缨没有作答。 她心知此举是妄想。 历朝历代,兄夺弟妻都是见不得光的丑闻,纵然卫王愿意,官员们又岂能容忍? 末了,林氏语重心长道:“岐王居心叵测,你在灵州人生地不熟,更须得谨言慎行,谨防被他套话,说出与卫王殿下有关的事,被他拿来大做文章,对卫王殿下不利。” 时缨点点头。 她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更不可能给他套话的机会。 虽然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对他并没有这么大的价值。 但木已成舟,他娶她究竟图什么,为了让卫王难堪,或是单纯被她的皮相所惑,她漠不关心。M.daMInGpuMP.COm